那花朵,就是造成这次疫症的根源。
这世间但凡行事便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只是光凭借人力难以发现。叶梓能与花鸟交流,在拜托广陵城中所有开了灵识的花鸟经过几番搜寻后,果真发现了些痕迹。
冯逸海高声道:“你为何会在此地,那花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你凭什么说是我下的毒!”
叶梓眨眨眼,无辜道:“我只说我找到了东西,没说是你下毒啊。”
“你——”
他走到二人面前,对冯逸海道:“不过嘛,既然东西在你这儿,你也脱不了干系。冯大人,你可否告诉我和王爷,为何这种只存在于西域的毒花,会在你院子里种下,你又为何要连夜将它挖走呢?”
“我——”
冯逸海百口莫辩,叶梓没等他回答,又道:“你刚来广陵就买下了这间院子,将你从长安带来的毒花种在院子里。你不确定这药的药效,因此寻找了一批逃难而来的百姓试药。试药成功后,你开始在各地投毒,导致瘟疫盛行,我说得可对?”
冯逸海道:“胡说八道,我为何要这么做?”
“你当然要这么做。”叶梓道,“你与我家王爷一道被派来此地赈灾,结果灾祸未平又起瘟疫,这里出的乱子越滚越大,圣上迟早会问责于王爷。到那时,你再想办法将此地瘟疫治好,功劳就全在你身上了,我说得可对?”
“满口胡言,你有何证据!”
“没有。”叶梓耸耸肩,道,“不过这种事嘛,审一审就知道了,是吧王爷?”
顾晏垂眸看着叶梓,轻笑着摇摇头,转头叫来侍从。
“关入大牢,将这些花草一道,交于岳大人处理。”顾晏吩咐完,淡淡道,“是谁给了你这花,又是谁给你出的下毒这主意,去牢里好生交代吧。”
顾晏将事情安排完毕,拉着叶梓离开了庄子。
上了马车,叶梓还有些不放心:“王爷,你不去盯着吗,万一那个知州大人动什么手脚……”
顾晏扫了他一眼,道:“我要怎么去,带着你一道么?”
叶梓纳闷:“那又如何,我不能去吗?”
顾晏深深看他,忽然轻笑一声,伸出手在叶梓脸上蹭了一下。叶梓怔愣一下,低头看过去,顾晏的指腹上出现一小块浅浅的污渍。
方才为了翻找那花朵,叶梓在花圃里爬来爬去,脸上身上无一幸免。尤其是那张白皙的脸上,如今满是泥污,顶着个大花脸,跟只小花猫没两样。
叶梓“啊”了一声,立即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连忙用衣袖擦脸,崩溃道:“你你你——你怎么不与我说呀,我方才还在那狗官面前说那么多话,丢死人了我……”
顾晏忍着笑,取出丝帕沾了些温水帮他擦脸,安慰道:“无妨,方才天色暗,看不清的。而且那冯大人自身难保,哪有功夫注意你是什么模样?”
叶梓低下头,任由顾晏帮他擦净了脸,委屈道:“还以为我难得能帅气一次,怎么这样啊……”
这种当场证据确凿,抓住犯人的经典场景,主人公不都该是帅气出场,再帅气地将人拿下吗?
为什么到了他这儿就不太对味了?
顾晏无奈道:“好了,先回去沐浴更衣,早些歇着吧,接下来有你累的。”
叶梓眨眨眼,谈起了条件:“那我要你伺候我沐浴。”
过去,二人之间的误会还没解开时,顾晏没少借着各种机会故意欺负叶梓,逼叶梓伺候他。可自从二人将事情说开后,叶梓越发不怕顾晏,蹬鼻子上脸,总爱使唤高高在上的瑞王爷替他做这做那,偏偏顾晏还乐在其中。
净房内水汽氤氲,叶梓眯起眼睛依靠在浴桶中,舒服得昏昏欲睡。
顾晏耐心帮他洗去身上泥污,既没多看别的地方,也没乱摸,活脱脱一个处变不惊。叶梓不满地皱起眉头,偏头打量着他。
最近,顾晏对他总是如此。
前些时日说他身子不好,后来又是事务繁忙,每次叶梓想与他多亲近些的时候,那人就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虽然他们整日相拥而眠,但已经很久没有真的亲近过了。
叶梓越想越觉得不满,忍不住唤道:“子承……”
顾晏抬眼看他:“怎么,弄疼你了?”
“没有。”叶梓抿了抿唇,到嘴边的话仍是说不出口。
若是直接问他,是不是也太不矜持了些?
叶梓想了想,换了个话题:“子承,我记得你先前与广虚道长传信,他是不是说了仙露的事来着?还说了些什么……我有些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