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衡睨了他一眼,不爱听他拿老天爷和祭祀一事玩笑。
朱定北挑了挑眉没管他,而是沉思在这则新消息里。
宁州的蛮族军在叶慎仁老将军的镇压下节节败退,盘越和掸国的军力也慢慢老实下来,眼看着宁州的局势就要安定下来。可恰在此时,甄右相在阮州牧的主屋祭拜亡灵之时,竟巧合地发现阮府祠堂之下藏匿着上百箱的劣银,所造的年份竟然与国库失窃的那批存银的年份和印号前后相连。
还不等甄右相处理此时,阮奇峰竟然被发现自戮于府中。
这么明显的畏罪自杀,反而让人怀疑是否是有心人刻意为之。但不管怎么样,阮奇峰一死,加上阮家之前所受到的重创,宁州阮家再不负之前光彩。而他们又牵扯到贞元皇帝最忌讳的劣银案中,就算他们是被人算计,皇帝对阮家的信任也已经dàng然无存。
相对地,在后宫中淑妃娘娘和她膝下的大皇子也遭了秧。原本因为家族受rǔ未平复,阮淑妃的“病”就没有康复,现在她最大的仪仗——生父,宁州州牧阮奇峰之死更是对她打击极重,已是一病不起。
在此之前,大皇子和四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的势头日紧。如今大皇子母族没落,按理说,四皇子应该风生水起才对,但怪就怪在,和宁州府前后脚的功夫,凉州huáng家也是意外频发。
起初,因为凉州边民互市买卖妇孺之事闹得朝野沸腾,凉州州牧huáng家之女也被因此丧命。
huáng家下了死力整治互市的同时,也顺手收拾了女婿家。
死去的huáng家女被夫家嫌弃不洁,不肯将其安葬在祖坟里,她的女儿也不堪外人言语诋毁,一气之下自我了断。huáng家和王家自此亲家变仇家,而王家在凉州大族huáng家面前还是不够看的,被收拾得毫无还手之力。
huáng家将他们驱逐出州牧府所在的金城之后也没有赶尽杀绝,谁能料到,王家竟然去而复返,还联手那群互市里的亡命之徒,潜入州牧府中将又杀又抢。更过分的是,他们竟然将全部女眷侮rǔ致死,就连过了七十大寿的huáng家老太君都没放过,扒光了衣服,悬在梁上。
这群人走之前还将huáng家的夫人和千金的尸首赤.身.luǒ.体地丢弃在门外,目击之人不计其数,引起一片哗然。
消息传到洛京,huáng贵妃当场呕血,险些缓不过这口气来。贞元皇帝也大怒,将金城守将呵斥一番,对互市下了剿灭令,一个都不放过。死的是huáng家——国舅爷,大靖的赫赫权贵,打的正是皇帝的脸。
朱定北压下心中生出的怒气,冷声道:“阿衡,我们必须尽快回去。”
第159章 huáng氏贵妃
第一百五十九章
凉州和宁州,一北一南,是大靖西境,最重要的两个州府。
如今,一个被蛮族杀进州府直接烧了州牧阮家的主宅,一个被小小的互市bào民灭了一门,羞rǔ至此,不仅两州府中的权贵之家如何惶恐,大靖上下都为之震动。
朱定北牵了牵嘴角,却发现一向泰然自若的自己笑不起来,他拧紧了眉头,一张脸比宁衡一贯面无表qíng的模样还要森然。
太巧合了。
不论是时机,还是他们用的手腕。
况且,宁州阮家还查出了大批劣银,印号与失窃的国库存银是同一年同一批铸造。
“阿衡,你说,会不会……”
他没有说完。
宁衡也是满脸肃穆。比之宁州和凉州的处境,劣银一案牵扯出的内qíng,宁衡更担心的却是洛京的处境。
大皇子司马宇锐和四皇子司马宇烨在成年皇子中是领军者,两者自几年前就有争锋之势,自四年前两个皇子被委派到广州府和扬州府代替皇帝安抚灾民,抚恤灾qíng,立下斐然政绩之后,两厢对立争储的局势便明朗起来。
虽说皇帝没有偏向他们中任何一人,但也利用他们制衡朝臣。而现在,他们两人的母族受挫几乎到对他们再无助力的地步,两败俱伤之下也同样毁掉了皇帝的制衡,势必有新的势力涌起,或许是二皇子司马宇霖,或许是即将成年的五皇子司马宇圳,但朝局势必会因此调整。
这会带来怎样的麻烦,武将出身的朱定北可能无心去想,他却不能不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宁家能够在皇子之间保持永远的中立态度,并不是因为他们有恃无恐,而是有备无患。由此宁家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轻松。
“或许是。”
宁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