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位极权臣,渗透大靖朝廷之中,谁又有这个本事将大靖绝密透漏,匈奴与大靖前后不过几天就造出几乎相同的神弓,这说明什么?在工部拿到楼安宁给的图纸后不久,军器的图纸就已经落入他们手中!
北境、西境、南境垂垂危矣,又有李党走狗里应外合。
外忧内患,大厦将倾。
这个念头如同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钻进脑中,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
朱定北和宁衡在孤岛上隔绝了三个月,此时不过耳闻竟已想到如此深的隐忧,不,这已不算隐患,而就在外敌的计划之中!枉费他们身在其中自以为将局势看得分明,却竟是一叶障目当局者迷,完全看不到已经侵蚀大靖国本的祸事。
他们不认为朱定北是危言耸听,此时皆是心中惊骇。
宁家暗卫首领qiáng自让声音如同之前一样平稳:“家主,是否请金令?”
宁衡沉眸,没有回答这句话,反而问道:“皇帝不是这般冲动之人,是什么缘故让他如此坚决qiáng召朱帅回京问审?”
撇开个人qíng绪,贞元皇帝是个头脑清醒的皇帝,他比先帝更有作为也更有远见,虽然为人偏执喜怒无常,但爱民勤政,绝不会如此昏庸地断送大靖国运。
暗卫首领仔细回想贯通,而后道:“这几个月陛下暗卫的行动频繁,大约一个月前,皇室暗卫频频在鲜卑府出现,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但家中信楼查到陛下并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朱定北与宁衡对视一眼。
两人几乎同时肯定,皇帝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梁家三少。
难道是皇帝查到梁三少匿身于朱家军中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急招朱振梁回京问话?朱定北便问朱家军军师古朝安如今身在何处,暗卫首领没能即刻回答,这让朱定北和宁衡意识到皇室暗卫和宁家暗卫对朱家军的军师大人并没有特别的关注。果然,暗卫首领道:“据属下所知,此次朱帅赴前线对敌古军师因抱病在身留在帅府中养病,与朱帅和小朱将军的家眷一样行踪未定。”
既不是因为梁三少,那又是什么缘故让皇帝做出如此昏聩的决定?
两人皆百思不得其解,宁衡于是对暗卫首领:“我手书一封,你即可连同金令送入宫中。”
第175章 宁家金令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宁家世代相传的金令,又名太.祖金令。
是大靖开国太.祖皇帝登基当日,临朝颁发给宁家的,这一道金令的价值比朱家和李家两家曾经御赐下的免死金令有着更高的意义。
开国至今,宁家这是第二次请金令。
上一次,还是在洛京李氏谋反那一年。当时朝野上下对李氏一党俯首听耳,朝局混乱,结党营私。上行下效,以至于大靖各州吏治混乱。现在的后人看来,当时大靖国力鼎盛,皇权稳固,但事实上流传下决断英明的盛名的文宗帝当时受后宫李氏之女蛊惑,为qíng所困,对处置李家一事上优柔寡断,才会将李氏一族纵容到那等地步。
如此qíng况下,文宗帝仍一意孤行要册立李氏女的亲子为储君,甚至默认李氏女对当时的宁皇后下杀手取而代之的举动。
宁家便在请出金令,斩获李氏数名权臣断了李氏的气数。所谓的李氏bī宫谋反,也不过是李氏告急跳墙做的最后反扑罢了。
太.祖金令所代表的权利凌驾于掌政皇帝的意志之上。金令一出,皇室所有成年血脉汇聚太庙,听宁家所述,半数通过不论皇帝是什么打算,都必须立即执行宁家所请。
宁家祖训严苛,若非国祚将毁,绝不能动用金令。所请若为私qíng,皇帝照办后,宁家三分之二的产业都将无偿割让给皇室。
这也是皇室能够让宁家手持金令这么多年的缘故。
时隔几百年,宁家金令再一次请出,在太庙依序跪着的皇室子弟,事先全然不知出了什么事。将女儿身的出嫁公主竟都拜在太庙末位,更是惊疑不定,他们看着家中的长辈和皇室的族老,将这些耄耋老人面色凝重,神qíng肃穆,便都不敢贸然询问,跪在蒲团上安守本分。
不多时,皇帝便现身太庙之中。
在皇室众人拜过太.祖之后,一位须发皆白坐在轮椅上的垂暮老者被两位血统和年纪在众人中极高的两个司马族老推在众人面前。这两位族老站在白发耄耋身后,一人手持金令,一人手中竟拿着皇帝玉玺,皇帝仍然跪着,底下人皆不敢起身,只有辈分很高的几个老者才敢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