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某一次chūn夏传递消息时,红蕊便“闻”到了她身上某一种特殊的良月庵香烛中仅有的味道。
chūn夏对自己上线所知甚少,因此“无意中”得知的良月庵这个她甚至不知道在何地的庵堂便深深扎根在了她的记忆中。他们达成借宫女chūn夏的口告知皇帝的目的,但红蕊的死却在计划之外——她是畏罪自尽,而非他人bī迫。而宁家人,便是走投无路,受尽苦难,也必会遵循宁家“绝不自伤自损”的家训!
何况,红蕊明知宁家会尽最大的努力营救他。
她的死,是向宁家传递最后一个信息。
当时qíng况有异,她没有能力处理会危及宁家的事qíng,才选择自尽斩断一切可能牵扯出宁家人的线索。
宁衡将宁家暗桩若非不得已绝不自尽等待救援的铁则说明,朱定北闻言也皱了皱眉头,不过他也同样毫无头绪。思忖半晌,他道:“宫女chūn夏是huáng贵妃的陪嫁丫头,是huáng家的家生子,不论她是匈奴还是谁的暗桩,与huáng家肯定脱不了gān系。”
“陛下也定会按照这个方向彻查。”宁衡道,“事实上,在宁家得知chūn夏这条线后便查过与之息息相关的huáng家,但没有查到值得怀疑的事qíng。而这个chūn夏,深得huáng贵妃信任,可贵妃娘娘却又不是她真正的主子。在huáng家身上下功夫,大抵得不到多少有用的事qíng。”
huáng家现在已经陨落了,就算huáng氏背后站着的是李党、匈奴或是其他什么人,在huáng家遇难之后,有点脑子的人肯定都会撇清与huáng家的关系,按图索骥的成功率极低。
“去年,阮家和huáng家相继被人焚杀。当时我们都觉得他们是冲着宁州和凉州,以及他们背后的两位最得势的皇子去的。可是后来,阮家便牵扯到劣银案中,阮淑妃甚至给皇帝下毒谋命。其中真真假假,现在还不能辨认。若是阮家曾经真的是李党的人,是劣银涉案人之一,那么huáng家也有可能与他有过相同的立场。”
朱定北分析道。
劣银一案在一团乱麻的当下qíng况下,他们虽放缓了调查的速度,但从未放弃过追查。
只是在阮淑妃bào毙后,原本jiāo织在一起的谜团仿佛被人一剑斩断,线索变得零碎而互不衔接,更无头绪。
但是现在,朱定北意识到huáng家或许是下一个突破点。
阮家蒙难只因不配合李党的安排,而他们为何会改变立场放弃和李党的合作,究其根源与有望等上皇位的大皇子起身相关。若将来是大皇子登基,他们作为大皇子的母族可以享受的荣誉和地位,肯定比李党许诺的要多得多。
作为曾经呼声极高的四皇子的母族,huáng家有同样的遭遇就顺理成章了。
宁衡想了想,而后道:“宁家查不到不代表皇室就查不到,我们且等陛下明晰真相后,再议如何?”
朱定北点了点头,他现在最关注的还是眼下边境的战事和匈奴可能会生的变故,至于已经没什么威胁的huáng家,就算查出再骇人听闻的□□,也左右不了时局。
“先不管这些,皇帝查到良月庵,能拔出这个毒瘤是好,我只担心贾妍的身份会不会过早bào露。”
朱定北略感忧心。
宁家有世代相传的辅助君王的第一要务,宁衡给皇帝透露良月庵一事无可厚非,但却也打乱了朱定北的计划——眼下,他尚且还不能够将十一完好地从贾府抽身。
宁衡清楚他的顾虑,他会这么做还没有提前告知朱定北,便是有把握不会让他的计划生变。
他安抚道:“贾妍不会过早bào露的。十一查到良月庵的线索已经被我抹除,以贾妍在暗桩中的地位和机敏,短时间内皇帝也无法缉拿归案,贾府的安危无需担心。”
有他的保证,朱定北便不怀疑。转而道:“皇帝再这么漫无头绪地查下去确实害大于利,李党一事应该慢慢渗透给他,这样一来许多人都有皇帝替咱们收拾,也给他一个提醒,别再被人作伐。”
宁衡微微一笑,对他的话自然赞同。不过,他暗自也替皇帝抱屈——不说皇帝,便是他自己或者说整个宁家,若非因长生的机智和大胆的猜想,也不可能看透李党的存在和他们与匈奴千丝万缕的关联。李党经营得太久了,犹如水滴入大海,融合得太过融洽,已经成为大靖吏治中的一部分,自省自查都不容易,想要找出他们来何其困难。
“可惜,李甲李乙所知有限,剩下两个可能知道内qíng的李氏逃犯,一个死在了南海,一个在皇帝手上。”他们还不知皇帝手上那个逆党已经死亡的事实,还抱有希望皇帝能从他口中得知一些有用的线索。朱定北顿了顿,继而道:“鲜卑立军一事也须得加快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