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陆思古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明越的,意料之中,每天这个点的时候他都会准时打电话过来,没什么正经的,基本上都是废话,诸如你工作做完了吗,吃饭了吗,今天中午吃什么啊,然后再将他上午在公司的所见所闻给他说上一遍,不厌其烦,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个话唠。
所以这几天,陆思古的基本状态就是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坐在餐桌前一手拿着手机听明越在那边balabala,一手拿着筷子面无表qíng地往嘴里送着饭,即使如此,还是有同事从他那张一向没有什么表qíng起伏的脸上窥察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宠溺,一直问他是不是谈对象了,在给女朋友打电话,陆思古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大家都只当他是默认了。
接听键划开的瞬间,陆思古已经做好了听他废话一个小时的准备,同时思考着要不要去办个qíng侣号,倒不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只是单纯的省钱。
电话一接通,果然是万年不变的那句:“你吃饭了吗?”
“嗯,正在打饭。”陆思古一面用肩膀抵住手机,一面往餐盘里夹了几只水晶虾和gān菇青笋,本想去他那个专属的靠窗的有阳光的座位坐下,却意外地发现那里已经坐了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总,独自一人吃着饭。
正午的阳光格外温暖,透过玻璃窗落在赵又筠的身上,圈圈光晕打在他的脸上,竟让那张一向清冷的脸看起来意外地柔和。
只好另寻座位,甫一落座,就见温言端着餐盘走了过来,朝他笑的一脸灿烂。
“师父,一起吃饭吧。”
陆思古下意识地往赵总那边瞄了两眼,见他只是专心低头吃饭,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温言。
“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
陆思古在心里默默白了他一眼,腹诽道,还不知道你那些小九九,不就是想刺激赵总,让他吃醋嘛,却也没有点破,只是对电话那边的明越说道:“这里有点事,一会儿再给你打过去。”
“?”明越刚想问是什么事,电话就被无qíng地挂断了。
“师父是在给师娘打电话?”温言也不管他同意与否,自动在他面前坐下。
陆思古挑了挑眉,“怎么说话呢。”
“他们都说师父最近谈对象了,就中午短短的一个半小时还不忘和女朋友煲电话粥。”
陆思古拿筷子的手一顿,眼角也不自然地抽了一抽,“不是说有问题要请教吗,说吧。”
温言脸上的笑意顿时dàng漾开来,竟像披了一层阳光的湖面,波光粼粼的有些晃眼。
然而,陆思古知道,这张脸与明越一样,在某种程度上具有很大的欺骗xing,诚如老话所说,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有毒。
“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和师父聊聊天,谈谈心。”
“我们俩有什么心可谈的。”陆思古往嘴里送了一片青笋,淡淡地说。
“师父你别这么冷淡嘛,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们俩父子可谈的地方多着呢。”温言露出一副乞怜的表qíng来,再配上这样的语气,像极了一只摇着尾巴的大金犬。
“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陆思古语气依旧冷淡,“还有,谁跟你是父子,我不过就比你大几岁而已,别乱攀关系。”
“哎,师父,你可说到点子上了,这正是我想请教你的问题。”温言的眼里顿时闪出一抹亮光,与此同时,把椅子往前拉了一拉,“你说,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一个人相信你对他是真心的,尤其是一个年龄比你大的人?”
陆思古心想,你说的是赵总吧,虽然他对赵总的私事了解不多,但相处下来差不多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正如裴楚所说,他是那种典型的面冷心热的人,这样的人确实不容易暖,但一旦把他捂热了……
陆思古忍不住又朝旁边的赵总看了一眼,见他似乎已经吃完了饭,正慢条斯理地用餐巾纸擦着嘴角,动作从容而优雅,以至于温言的手凑过来的时候丝毫没有觉察到。
“喂,你gān嘛!”
“师父,你的嘴角粘了一颗饭粒,我帮你擦掉。”温言给他看拇指上的饭粒,笑得人畜无害。
陆思古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一方面是不太习惯别人的触碰,另一方面也觉得他这种行为有些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