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只觉脑袋发热,那人哪儿哪儿都是好的,冷静下来,虽仍有些想头,却总归没之前那么热切。
自己毕竟是闺阁女子,纵那人为救自己受了伤,自己也拿礼物回了,又怎能私下通信?那人也是,这般大年纪,却连男女之妨都不知,热切的与自己通信,还邀着自己出去,纵可用深qíng说,但这般行事,总归轻浮!
她回信写明了这些,便如那人断了书信。
只拜托哥哥的事,却不好反口。而且……总归,她是盼那人好的。
韩清洺回家也不得闲,只平阳,便有他大大小小十来间铺子,大到成衣布料小到油盐调料,一间间都要他看过。远的生意他放开手jiāo给当地管家,可本地生意他总是要自己看顾一二,尤其食肆衣裳铺子和首饰店。
毕竟他明面上的生意就这仨。
韩清洺在布料铺里逛逛,看着周围小媳妇儿们挑颜色,仔细看过她们偏好什么颜色什么材质什么花纹,心里有了底,直接让身边的二管家记下,再吩咐别的地方缫丝织布坊子造。
看着铺子里人来人往,他心里又有新花式,赶紧拿炭笔在纸上画下来,给二管家收好,放贴身处保管。
布料铺子还兼职成衣店,前后分了两个屋子,前面摆布料,后面摆衣裳。
此间衣服都是自家量体裁衣,小农经济就是自给自足,但韩清洺却力排众议办了成衣铺,各个码按照网上大小标好分区,若是有喜欢花样没有合适大小还能定做,起初不红火,倒也小赚,后来他借口模仿西洋衣裳改了几个样式,这才慢慢红火起来。
皆因他卖衣服剪裁奇怪,外人等闲学不会。
学得会的,也不吝在这儿买几件剪开学样式。
算着上一件衣服此时传播开,是时候该换换新样式了,韩清洺又要过纸笔,粗粗画了件衣裳样式。
上次的衣裳模仿西洋裙子,在裙摆处加了些垒起来的气囊,裙边袖口领子缀了自造的蕾丝,本还担心会不会不被接受,后来竟大卖,多得是人要求定做,这才知道,只要不出格,古人的接受度也很高的。
这次便模仿古风网游人设,往保守了改,比一般衣裳凭空多了大气。
逛得差不多,韩清洺又去首饰铺子。
“今儿生意怎么样?”
掌柜跟在身边,把这几月的生意一一说出来,何处盈利何处亏损何处涨了收益何处收益降了一清二楚。
韩清洺看似打量店里的首饰,其实一直在听,心里计算着手工首饰该出什么新花片。
一个尖锐的声音自门边响起。
“好啊!韩清洺,你自家开着几十家店,吃香喝辣穿绸穿缎,却叫我吃糠咽菜!”说着,那人往门口一坐,就地哭闹。
掌柜的整个人都惊悚了!
这这这,哪里来的老太婆?惊了老板怎么办!
说这样要叫人把这婆娘叉出去,被韩清洺拦下。
“唉,不用,”韩清洺淡淡道,“这人是我祖母,若是叉出去,岂不是让人说我不孝。”
掌柜的闻言,又是一惊,刚想道歉,可转念一想,老板对这婆娘态度不冷不淡,想是并不敬爱,再看那婆娘,撒泼打滚,显然并非良善,对韩清洺也不亲昵,如此一想,才放下心。
就是!
真个亲,早领着来店里转一圈,说这是他某某亲了,便如大小姐二小姐,哪会听都没听过?
韩清洺也不急,依旧看铺子,把铺子事项吩咐得当了,才缓缓走过去。
王chūn花一上午别的没gān,光成嚎了。
她本以为往这儿一坐,韩清洺就得过来哄她,不为别人,为着名声也该作态一二,到时她也好收声,谁知这人就跟没见着她一样!该gān嘛gān嘛。
这会儿见人走过来,打了个嗝,肚子一肚子气,却哭不出来了。
见韩清洺过来,她打个滚爬起来,拍拍衣裳,仗着这些年欺压韩清洺一家养出来的脾气,道,“你是不是看我死了才甘心!”
她估计站在门口,嗓门又大,这一番话,引了不少人出门看。
韩清洺却不似之前怠慢,满脸无奈,“祖母,这是何出此言?”
王chūn花袖子一擦鼻涕泪,道,“我真真个养了白眼láng诶!从小把你们兄妹三个拉扯到大,没想到你们竟这么对我!把我一个孤老婆子扔在乡下便罢了,连几两奉养银子都不拿,让我孤老婆子一个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