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那白梅咬牙切齿。
“就把这项链给你好了,这项链还是我相公送我的生辰贺礼,我可是顶喜欢的!”
虽是生贺,但这夫人相公显然爱重妻子,只怕没少送此类贺礼,虽说着贵重,却不如那串佛珠有意义,但也足显看重了。
绯荷让丫鬟接过,道,“谢过婶婶。”
妖娆妇人一笑,朱红嘴唇细薄,有几分轻佻意味。
“不谢,我倒是对这儿燃着的香料有些兴趣,你若真感谢我,不若送点过来,也好让我沾沾姑娘身上的温和气,我家那位总说我,煞气太重。”
绯荷笑了。
分明是艳丽妖娆的妇人,看面相比在场所有夫人都年轻,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长眉细弯眼大明亮眼角上挑,顶好的相貌,看着倒有几分妖姬意味,哪来的煞气?
一位沉香简单衣裳的妇人道,“你这煞星,我隔老远都能闻到你身上的妖气,你夫君说的可是一点不错。”
这位妇人发髻简单,颇类道家,只一根简单碧玉簪,那簪子成色倒是极好。她服饰也如发髻般简单,料子隐隐泛光,但绝无装饰,身上也是gāngān净净,莫名显出几分刻板庄严。“你这妖人都送了礼,我怎好藏私?毕竟我夫君的生意可要仰仗你那位将军相公。”
这话便是揶揄了,可那妖娆妇人却毫不在意,显然两人关系极好。
“我都送了这串项链,你可不准送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那妇人挑唇,刻板的脸带着几分嘲意,“我可不似你,出个门恨不得浑身珠宝,今日更没甚装饰,总不好把我束发的簪子摘下来,我可不想披头散发,韩姑娘,你爱看书不?”
白梅道,“看韩姑娘温文大方,想来定是博览群书的。女学到了哪里?”
妖娆妇人一声嗤笑。
有些门道的,谁不知韩家经商?发家才堪堪三年,纵使兄长曾经是个秀才,但妹妹都这么大了,能有多少见识?男人,还是个少年当家,总有照顾不到,能让村姑妹妹有这般气度,已是不容易,书想来也是读过,但有没有jīng细到请学的地步,还真不好说。
若这姑娘否认,怕那看着大方实则小气的女人下一句便是些纵藏书百万不如名师一位,她家实在粗心,明贬暗更贬之类嘲讽对方家根基浅见识短的话。
想那同经商的贺夫人,不就曾吃了这一顿排头?回去就哭了。
绯荷年纪小,心思简单,听不出这话中陷阱,也是韩清洺周到,才让她这半路小姐有了堪比大家小姐的底气。
“我不知别处女学教甚,不过哥哥跟我说过,我家先生被特意吩咐不准教什么三从四德,只简单讲烈女,主要教的还是四书五经、青史,百家诗。如今方学了《上下场合词集》,不过只堪堪讲了个开头,便迁居了。”
白梅显然愣了下。
妖娆夫人咯咯娇笑起来,红唇下是雪白的贝齿,头上流光溢彩的首饰便是罩了灯罩的光中都闪闪发光。“你这哥哥倒是有趣,莫非是想把你培养成女状元?”
绯荷想起儿时戏言,不由羞红了脸。
哥哥对她自是jīng心的,可惜她不争气,长大被各种红粉细物迷花了眼,于读书却不热衷了。
“只是粗学罢了,虽说学了许多,但我都未深研究过,比起真正的状元,那是大大不如的。”
妖娆夫人仍是笑,“无妨无妨,纵如此,也比我这空有外貌的绣花枕头好多了,哈哈!赵霁,这姑娘可是个爱学的,和不和你胃口?”
那刻板妇人道,“自然是和的,不学三从四德,不讲女子无才,难道不和你胃口?”
那白梅脸已经黑了,闻言冷笑,“女子学那般多诗书作甚?总不似当然女丞相那般吧?若不举仕,倒不如老老实实学些女红管家,贤良淑贞才好。”
绯荷这会儿听出不对来了。
那夫人怎的针对起自己来了?
刻板妇人道,“姑娘抹额花样漂亮。”
绯荷羞涩道,“自家想的花样绣的,入不得人眼。”
白梅脸僵了。
那抹额浅银泛紫,上面花纹浅淡却泛着光泽,针脚选色都是极好,花样也是新鲜,复杂绵密的紧,自有一番红尘清贵,与正中镶的碧玺jiāo相辉映。
没点功底,做不出这般好的。
白梅初时还以为那是府里造的,毕竟韩家不少这几家衣裳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