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洺温文一笑,“周大人客气。还要多亏周大人往日襄助。”
周迪摇头,“我不过奉命行事,倒不知韩大人竟是有如此才gān。往日以上司自居,却是我自傲了。”
周迪此人很有几分才气,亦有雄心壮志。他不同寻常年轻人以三四品官员为目标,却是直接拿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为己任。因此,寻常也很有几分傲然。可面对韩清洺,他那份傲气却是尽数收敛。
“哪里,”韩清洺道,“运气罢了。”
“我说的倒不是韩兄这连纵之功。韩兄这几年来朝堂表现,不需我多言,便是可圈可点,数有奇功。如今朝中改革,又献奇招,着实令我敬佩。”
韩清洺只道,“周兄客气。不过些许微末功劳罢了。”
他有金手指网络在,历史上有没有类似的qíng况,拿来套一套,亦或去些知识氛围浓厚的论坛或APP发帖子问一问,区区几件政事,有上下五千年知识传承,再加上群众的力量,还不简单?
周迪却摇头,深深感叹道,“韩兄却是智者自谦了。我周某自问亦是学识过人,却不能有韩兄这般淑质英才、机变如神,若是换我,那梁襄王是绝不肯自认削番的。韩兄之善谋,我如今亦在学习。”
韩清洺却是笑而不语。
周迪道,“陛下命我来告诉你,他身子已是大有好转,却暂时不准备将这事宣扬出去。”
韩清洺神qíng微动。
“哦?”
这话可有意思了。
已是大有起色,却不准备宣扬……这宣扬,指的是什么程度?
“莫非是不准备让朝臣们知道?”
周迪含有深意的一笑,“不,如今知道这事的,也只陛下、神医,你,我罢了。”
韩清洺默然。
半晌,他道,“莫非,陛下心腹中还有jian细?”
周迪拍手,“不愧是韩大人,果真jīng明。陛下早有察觉,却一直未曾得到机会,如今,却正是时候……”
韩清洺苦笑。“咱们的皇帝陛下还真是不甘平静。”
周迪这么说,那肯定不只是揪出一两个yīn奉阳违的人物。
看来陛下是势必要有一番大清洗。
“陛下此举定不只是为了那些yīn奉阳违的朝臣。几位皇子今日表现是否有出格之处?”
周迪道,“二皇子实在是狠狠伤了陛下的心。但最近朝中流言四起,却是比起大皇子,陛下更喜爱二皇子些,大皇子脾气bào戾,狠狠处罚了几个下人,后来又一番动作……让陛下看出他与几位大人有联系来。”
韩清洺着实无语。
不得不说,建朝五十余年便落得此等境地,大同也是前所未有。
这其中他那好友张潇居功甚伟,难怪皇帝察觉后不得不向张潇递信结盟。也亏得出了上辈子的事,张潇心冷不已,放弃了击溃大同的计划。
这事,怕是陛下还以为自己瞒的死死的。
便是韩清洺,都不禁为这位穿越同僚自豪。
韩清洺叹道,“几位皇子实在是荒唐。”
周迪道,“听说几位皇子都十分钦慕韩兄?”
韩清洺苦笑,道,“你便直说吧。我向来对这些派系争斗无意,你也是知道的。”
周迪却是笑眯眯的,“大皇子二皇子也是时候也吃些苦头了,都是陛下太仁厚,才让他们如此张狂。你不妨对五皇子略表意向……只是,怕之后要委屈你了。”
韩清洺摆摆手,浑不在意。
“无妨,陛下给我官商同职的权利,便是我最大的底牌。有这王牌在手,再大的打击我也不惧。目前的qíng况,也决不至于让我左支右绌。你回陛下,让他尽管去做便是。”
周迪点头,满脸赞许。
他另一个佩服韩清洺之处便在此。
这人冷静理智,但真为陛下卖起命,却是浑然不惧。这三年陛下拿他做刀宰了多少人?给他树了多少敌?却不见他抱怨过。仍是唯陛下马首是瞻。
周迪心下已是有了计较,若真有人能与他于丞相位上一战,必是韩清洺!
但……他毫不嫉恨。韩清洺超然物外又胸有沟壑,足智多谋博闻qiáng识,虽是寡淡xing子,却能为国为民。若非这人不是先天下之忧而忧之人,他都不敢与之相争。能与这样的人物一战,是他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