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卿非卿_作者:半盏清茗(73)

2017-02-19 半盏清茗

  看完前几篇文稿,蒋正文不由道,“这些文章,深刻有之不够深,华彩有之不够华,不过篇篇立意清楚,倒是难得的思路清晰之人。”

  “兄台这样子,倒像是我学中的先生了,不像武夫,更像学富五车的文人。”

  正在抄书的韩清洺闻言,抬头温和一笑。

  蒋正文果真脸色一僵。

  韩清洺却笑笑,未再说话,认真读书。

  这毛笔也忒难用,穿越先贤那么多,就没一个想造自动笔圆珠笔的么?

  蒋正文本是爱才心起,想指点韩清洺一番,此番下来却不太好说话了。说起来,他如今身份是个武夫,怎好对正经秀才指指点点?

  蒋正文也不好说话,只是老实看文章。

  韩清洺却想,这人怕不是普通富商,此等见识,非常人有之。这些评价,张生李星尔两人都说不出来,只在他那位正了八经的学院院长口中听过。

  他曾让张生帮他带文稿给老先生一观,来纠正自己。

  蒋正文突然脸色一僵,不动,韩清洺也察觉不对,伸头过去看,脸色一僵。

  糟糕!这不是那篇愚孝论吗?

  蒋正文道,“此篇文章倒是jīng彩,辞藻恳切不失优雅,举以典例施以大义,只是这立意……”

  “愚孝论,却是与国纲有违。”

  一言诛心!

  与国纲有违,说的轻巧,可其中深意,却令人胆寒,

  韩清洺眼神微动,最后面色晦暗,停笔不动,眉头轻皱似是有苦难言。

  绯荷水荷察觉哥哥不开心,都不练字了。

  水荷道,“你看人家的文稿!哪来这么多事!哼!匹夫!”

  韩清洺连忙呵斥,“水荷!怎能口出恶言?今日练字加罚十张!”

  水荷扁扁嘴。

  绯荷则是对蒋正文道,“叔叔,你不知道我们家发生了什么,不要胡说!”

  绯荷乖巧有礼,又听话,长得也可爱,蒋正文对她脾气都软了几分,想起宫里那几个孩子,轻声道,“那,小绯荷家是不是有苦衷啊?”

  绯荷点点头。

  “什么苦衷啊?”

  蒋正文也是爱才之人,尤其是自家的才子。他观这韩清洺并非无作为之人,想来这等人才若能好好教育日后定是一方能臣,才起了教导之心。不孝一事,说小也小,可说大也大,若是乡野匹夫便罢,但韩清洺是读书人,这可是能影响仕途的!

  绯荷看着哥哥,不说话。

  蒋正文不禁要叹一声乖巧。

  这孩子倒知道不随便说话,不给家里惹祸。

  可韩水荷见哥哥姐姐都不开心,不高兴了,“哼!你家父亲母亲都被人害死,哥哥也差点被人害死,你还能对他孝顺的起来?”

  蒋正文面色严厉。

  韩清洺本还在想怎么说,是晓以大义占据道德制高点狠狠骂这国纲一次,还是把自己放在弱势上一切推脱给祖母说是形势所迫,闻言立刻出声喝止。

  别说这是没影的事,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胡口乱说!

  “水荷闭嘴!哪里来的事你就随口乱说?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说来总归是乡下人,嘴里没个把门,说什么都没规没矩,水荷xing子野,比绯荷更难教导,每日又村头村尾的混,听来的长舌妇闲谈更多,不知怎的就记住了。

  “今天晚上,不许吃饭!”

  韩清洺也是急了。他渐渐熟悉了古代的氛围,也知道不孝在古代究竟是多么严重的事,这话别人可以说,他们家是万万说不得的!

  也是他一心把孩子往大气了教,不曾把两个本就乡村出生的汉子当村婆子看。

  水荷嘴巴一瘪,泪珠子一颗颗滚下来。绯荷赶紧安慰她,却不敢违抗哥哥。

  蒋正文却轻轻拨开绯荷,搂着水荷道,“别哭别哭,你哥哥也是为你好,不想让你祖孙嫌隙。小水荷啊,能告诉我,你说父亲母亲,甚至哥哥都差点被祖母害死是怎么回事吗?”

  韩清洺道,“这位兄台莫听我妹子胡说,我父母并非祖母害死,我也……”

  蒋正文淡淡一眼扫去,却让韩清洺再说不出话。

  韩清洺从不知,这世上竟真有这种人,天生自带威势,一眼便能震的人如巨压镇顶,不敢多言。

  一时间,他竟有些失态。

  蒋正文却只轻拍水荷,温柔的哄着,把自己想知道的事一件件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