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把唾手可得的一切都让给那个小子?
就凭他不能人道,就能那小子年纪还小好控制,甚至有一个元后嫡母?
谢禹觊觎他手中的权力,如今日渐从一个不起眼的小皇子,长成了能在人前侃侃而谈的少年。谢彰自始至终都在边上看着,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不能再任由他发展下去。
“不管你要做什么。你都要记住,让谢忱坐收渔翁之利重当太子,殿下的下场只会更惨。至少,有王皇后的养育之恩在,三皇子不会对殿下动手。”
谢彰神qíng微凝,目送王侑之话罢离开,许久之后方才冷冷道:“难道谢禹当了太子,做了皇帝,我的下场就能好吗?”
不过都是骗子罢了。
王侑之的话,谢彰压根没有听进耳里。
对他来说,权力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好东西。到了别人手里,那就叫威胁。
磲理国使臣一直在驿馆住着,鸿胪寺的人始终陪同左右。谢彰几次三番私下偷会使臣,竟是瞒着所有人,与使臣jiāo换了婚书。
磲理国并非什么大国,亦没有三媒六聘之说,单就谢彰话中承诺的好处,便叫使臣心头大震。
谢彰的qíng况,使臣自然留了心思去外头打探。对于打探回来的消息,初时使臣也有些迟疑,毕竟是不能人道,如何对得起公主。可转念想起那位被联姻的公主,也不过是国王抛出的工具而已,不得宠的公主哪里需要顾及婚后的好与坏。
这么一想,这门亲事便偷摸着定了下来。只等着谢彰解决了太子妃的问题,使臣便会启程回国,准备公主出嫁事宜。
自然,谢彰要与太子妃和离的事,得到了熙和帝的反对。
王皇后兴许是从王侑之处听说了什么,虽心疼儿子,可又不想为了个已经废了的儿子,放弃显然更适合当太子的谢禹,当下竟也跟着反对他的婚事。
谢彰怒而回宫,在摔了屋子里所有的瓷器后,有内侍突然来禀,说是三皇子来了。
“你来做什么?”谢彰表qíng狰狞。
谢禹下意识后退一步,似乎有些怕他,随后苦笑:“有件事不知该不该与皇兄说上一二。”
“何事?”
“此事,与太子妃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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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蓬从御史台回来,沿着回廊往卧房走。
年还未过完,可御史台却早早的开始了运转。他身为监察御史,这时候理当重新启程,回到江南东道,继续巡视州郡。但因为之前任璀元的事还留着点尾巴未能处理完,御史台这才一直留着人。
回卧房的路上,一路都有下人躬身问安。他颔首走着,突然停下脚步,问道:“大殿下在何处?”
得知谢忱在孙老太爷的书房那儿,孙蓬倒不觉得意外。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卧房换下官袍,再去书房找人。
身上的官袍才脱下,关上的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孙蓬回头一看,谢忱正反手关上了门。
“祖父与你说了什么?”
随手将脱下的官袍挂上衣架,中衣被人撩开,后腰当即贴上滚烫的手掌,脖颈处落下一个吻。
“在说你阿姐的婚事。”
孙蓬这几日在御史台忙得有些心不在焉,原本打算忙过了这一阵就去庵堂找阿姐,这会儿听见谢忱的话,免不了有些吃惊。
“怎么突然又提起阿姐的婚事来了?”
“谢彰要娶磲理国公主为太子妃。”
孙蓬扭头。这事他知道,可婚事又是怎么回事?
谢忱将人往怀里带,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裴处还没成亲。”
裴家被流放西州,又经过了这些年,最终在西州活下来的裴家人如果不是十余人。孙蓬一直知道裴处还活着,但他不曾想到,裴处没成亲。
“他……”
“他一直记挂着你阿姐,在西州这些年,没娶妻没纳妾。”
孙蓬有些惊讶。孙裴两家的亲事当年毕竟没有走过三媒六聘,说实话也不过只是双方口头的婚约。
“老太爷的意思是,等你阿姐与谢彰和离后,就找个理由送她去西州。苦是苦了点,可有qíng人终成眷属,又有孙家的帮扶,总是比分隔两地,又受皇室蹉跎的好。”
孙蓬想想,也的确是这个理,他正要开口,枸杞的声音急匆匆地从门外传了过来。
“七郎!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