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意中见过谢彰那个畜生折磨东宫细皮嫩ròu、清秀乖巧的小内侍时的qíng景,多少也知道东宫那边还有个杨威也是男女不忌,如今亲眼见到自己的弟弟和男人这副亲近姿态,难免忍不住要往那方面去想。
等看到孙蓬只无声的笑笑,并不回答,她这一颗心当即就一点点沉了下来。
可她也明白,以孙蓬的xing格,如果真的和谢忱……那绝不会是如谢彰杨威那般狎昵罢了,而是真的喜欢那个人。
“傻七郎……”
“嗯。”
“他是男人……”
“嗯。”
“你也是男人……”
“七郎知道。”
“唉……”
*****
谢忱去了刑部,夜里果真没有回来。
二更时,孙娴chuī熄了烛火,牵着还没玩够的八郎从孙蓬那儿出来。临关上门前,姐弟俩还回头看了眼chuáng上,孙蓬躺在chuáng榻上,面色发白,许是因为陪八郎玩累了,这会儿已经沉入了梦乡。
孙府门外,有更夫提着灯笼,敲着更鼓,沿街走着。
黑暗处,隐约有几个鬼祟的身影飞快地跳出跃过,而后又静静伏下。
三更的更鼓刚一敲响,万籁俱寂的京城仿佛有什么蛰伏的巨shòu突然惊醒,刺鼻的火油味从某处飘扬而起。
而后,有黑影取出火折子,chuī亮后的火星迎风起,红色火苗被径直扔到了火油之上。
不用怎么说话,在火星撞上火油,橙色的火光顷刻间席卷墙根时,那几个黑影已如鸟shòu般飞散开。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从哪里来,只有那冲天的赤色火舌舔舐着墙根,然后沿着墙面攀升,点着木门、糙木乃至包拢其他。
“走水啦!”
有人大喊。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惊醒。有人开始指挥着人手取水救火,可火势迅猛,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当火舌舔上门匾,望着“刑部”二字,负责京中火禁的火师终于姗姗赶来。
刑部府衙俱是木质结构,天gān物燥,本就极容易着火。且此番火势来得又猛又突然,等到火师赶来时,大火已经包拢了大半的刑部。
不等人冲进火场,就听见墙内一侧传来钝响,有屋子瞬息之间,房梁垮塌,烟尘高高扬起,惊得所有围观者说不出话来。
烈火熊熊。
火仗风势,被越chuī越旺的大火,快要烧红了半边天际。
烈焰不断的肆nüè,不断地吞噬着刑部府衙内每一个建筑,梁栋屋瓦,花糙树木,无一幸免。
刑部当夜有人留值,大火烧到值夜的地方,很快就逃了出来。还留下的部分人手,则与府外的人一起取水灭火。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铜锣声响彻京城。
火势一时半会儿无法熄灭,便只能阻止火势蔓延,烧到周边的建筑。
这场大火,动静太大,孙府自然也听到了声音。派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很快回来,将刑部大火的事一说,孙家几名郎君当场就皱了眉头。
“火起的太蹊跷,怕是有意为之。”
“大殿下还在刑部,不知qíng形如何了。再去探探吧。”
“别叫七郎知道了。”
事qíng闹得这么大,孙蓬不可能不知。
但等他知道时,已经天明。听完八郎手脚并用地描述了昨夜那场能在院子里就看到的大火,孙蓬的脸都白了。
尤其在得知那样的大火后,谢忱仍旧始终没有回来,派出去的下人也没见着他,孙蓬更是坐不住。
孙娴听到吵闹声,疾步过来劝阻,却见孙蓬压根听不进任何话,说什么都要出门。
她咬牙,差一点就要扬手给他一巴掌,好把人打得镇定下来。
这时,天明后却始终昏暗的天际,突然有闪电蛇舞。
不多会儿,乌云聚拢,雷声滚滚,竟是顷刻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雨要是早点下,昨夜也不至于刑部被火烧成那样子。”
有下人忍不住说了句。
孙蓬嘴唇蠕动,抬头看着屋檐下不住往下坠的雨,哑着声音道:“我就去看看……他没事,我就回来……我不耽误事……”
孙娴当然知道他不会耽误事。可不说之前她不会同意放他不顾身体往外跑,就是现在这大雨倾盆的样子,他也不能这么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