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臣有本要奏_作者:奶油馅(146)

2017-02-19 奶油馅

  但无论少年过了多少年,有没有长成大郎君了,孙娴总能从他手里,隔三差五地得到城南的糖人儿、城西的枣糕、城北的樱桃酪、城东的花饼。

  孙娴就着裴处的手,张开樱桃小口,轻轻咬下一块糖人。糖块含在嘴里,甜甜的,香香的。

  她推了推裴处的手:“你也吃。”

  “哎,你吃,这是我专门给葭娘你买回来的。”

  孙家二娘闺名孙娴,她还有个小名,叫葭娘。

  取自《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孙家人大多喊她二娘,唯有母亲私下里会一声一声唤着“葭娘”。除母亲外,还会这么喊的人,就只有裴处了。

  孙娴和裴处的缘分,该从出生前说起。

  大理寺卿孙君良的夫人是出了名的美人,成亲后头胎,无论男女自是受人关注。

  孙裴两家是世jiāo,孙娴还未出生时,裴处就被长辈牵着来孙家探望夫人。

  大人们总爱指着孕妇的肚子,询问小孩肚子里头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孙娴后来才知道,裴处当年很不耐烦被大人问这些,可瞧着夫人圆滚滚的肚子,却没来由地愣了愣,说里头住着个漂亮的妹妹。

  也是因了他的这句话,到后来孙娴出生,裴处总是一溜烟跑到孙家吵着嚷着要抱这个被他催来的妹妹。

  再后来,跟在身后的妹妹渐渐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便是年纪小还没那么多的心思,也叫两家人生出了结亲的想法。

  永徽五年,孙娴六岁,裴处十二岁。

  这年冬,孙娴带着不过才小小一团的七郎来裴家拜年。

  小辈们的年宴不能饮酒,裴处偷了叔父们藏着的甜酒,给七郎喂了几小口。

  看着醉得小脸红扑扑的七郎,在雪地里踉踉跄跄地跑,噗通就跌进一同偷喝甜酒的谢忱怀里,跌了不说,还抱着人胳膊嘟嘟囔囔地喊“阿爹”,裴处笑得摔了手里的酒盅。

  他指着满脸无奈,只好抱着七郎哄的表弟,回头就要喊孙娴。却见满园灯笼照映下,身量未足的小娘子两颊微红,微微扭头和身边的下人说话,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

  那是少年时的裴处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悸动。

  他有些迷恋地看着那截脖颈,甜酒的后劲浮上心头,醉得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觉得那坐在不远处的葭娘,已渐渐长成了漂亮的大姑娘。

  裴处抬起手,招了招。

  孙娴看了看被哄得坐在谢忱怀里,小jī啄米般点头的七郎,转头去看裴处。

  少年已从自己的位置,蹭到了她的身边:“葭娘,你今年多大了?”

  孙娴想都不想:“六岁。”

  裴处咽了下,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心底唾骂了自己一句“畜生”:“我今年十二了。”

  孙娴微微笑:“我知道呀。”

  裴处叹了口气,伸手胡乱揉了揉她的头发:“最少还要等你九年。”

  见孙娴眨眼看着自己,裴处哎了一声:“好葭娘,等你及笄了,嫁我可好?”

  这年,谢忱出家,元后被废,裴家落寞的前一年。

  这年,孙家与裴家口头上为孙娴和裴处定下了婚约。

  这年,孙家七郎还只有三岁,是个说话奶声奶气的小娃娃。

  不过过了个年,却很快一切都变了。

  翻了年,孙裴两家小辈的婚约就在京城里有了说法。

  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qíng,世家勋贵多的是自幼订下的娃娃亲。可裴家是元后的母家,又手握兵权,世代都出能人将才。他们和孙家结亲,可能想的只是俩家的jiāoqíng,和小辈之间的关系,可外人却不这么想。

  尤其是王家。背地里没少在那吆吆喝喝地同人说,这孙裴两家一联手,抵得过半壁江山。

  半壁江山实际不过是句夸张的空话。

  孙家即便自大褚开国以来,便在朝中任着官职,从大学士到六部皆有子孙就职,那也都是经过正经科举考进来的。升职也好,贬官也罢,皆是自己的能耐。

  而裴家,真要说起来,更多的是在边关,而非京城。

  这半壁江山,实在虚的很。

  可有些话,听的人不对,其效果便截然不同。

  几位王爷都清楚,孙裴两家没那么多的乌七八糟的心思,要不然早些年就拉拢了过来,何至于现在还是直臣中最难啃的两块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