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张锬若是知道自己先头冷眼相对之人是连亲王府家的世子,心中又该如何悔恨。
萧炎看刘慕辰一副正经的样子,打趣道:“看你这模样,是没入朝堂,就已对那些宵小深恶痛绝了?”
刘慕辰哭笑不得:“我哪会有如此高态,只不过目下碰到个有官职的就想先记下,心里有了谱,日后有机会才好为王爷施展拳脚啊。”
萧炎心头一暖,他摸摸刘慕辰的头,笑道:“得个会元吧。”
刘慕辰听萧炎那笃定的语气,不禁道:“还有萧恒呢。”
萧炎一听刘慕辰提那名字,心里总有些不太舒服,事实上看萧恒不舒服的也不止他一人,然即便如此,也抵不过人家才高八斗,直到chūn闱放榜之时,不出意外,他竟又得了会元。
刘慕辰有些愁眉苦脸,虽说输给萧恒到也不算意外,但想起自己年前还跟魏青寒保证要点个状元的,如今看来有萧恒在前,这事八成是没戏了。
萧炎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但见刘慕辰眉头微蹙,便忍不住将人拉到面前宽言几句,前来报信的孙青见状,更是有了贬恒之意,他胡乱道:“公子莫要灰心,指不定那什么连恒有点来头,又塞了些银子呢,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哪能个个像咱们这样公正呐?”
刘慕辰无奈地笑了笑,只道:“行了,是我技不如人,稍稍郁闷些罢了,这事可不能乱说,那连恒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何况会元之位又岂是塞银子就能解决的?”
孙青还未回答,外头忽然传来连连喊声:“不错不错!若是塞银子能解决,张锬那贼家伙指不定就点个傻子当会元呢!”
这声音有些耳熟,然刘慕辰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是谁,直到一张笑呵呵的俊脸由远及近映入眼帘之后,刘慕辰方才堪堪反应过来。
这人居然是莫许!
自打魏孝和的事之后,刘慕辰有将近一年多没有见到他,只听说他被调到礼部任职,目下看他这身官袍,似乎在里头还混了个不错的官位。
“父皇命我多留心科举之事,这才把他找来,正好也了解了解之后与你一同殿试的有哪些人。”
刘慕辰微微颔首,只是那头还没点完,莫许便已朝他与萧炎夸张行礼:“见过王爷!见过公子!这一年来莫某人朝思暮想,就想着见二位恩人一面,只可惜……”
“莫大人。”刘慕辰心道这人过了一年,毛病非但不好,竟还日趋严重起来:“您先坐。孙青,给大人泡杯茶来。”
孙青应声退下,莫许方一落座,嘴巴又忍不住动了起来:“只可惜当时我方才得罪太子,皇上有意保我,将我调去礼部,我若立马来投靠王爷,必然引起种种猜忌,到时皇上保不了我,太子要杀我那可谓轻而易举,所以只得暂避风头啊,不然……”
“皇上有意保大人?”刘慕辰又一回打断了莫许的滔滔不绝。
之前刘慕辰在御书房闹的那一场莫许也是知道的,他知刘慕辰一直以来对于萧世显不处置太子一事心有芥蒂,便道:“皇上确有其不得已之处,他心里必然对一年前的真相了如指掌,不然他大可将我也拖出去斩了,就连王爷都难辞其咎,可是……”
刘慕辰不语,在他心里,正是因为萧世显对赈灾一事的真相了如指掌,所以他对其不处置萧焕和潘煦一事才耿耿于怀,他知道为君者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在qíng感上,他始终无法理解。
若非如此,像魏青寒这样的妙人,又何至于一年多都只得藏身于院中一隅,心头有所牵挂,却只得隐忍不发……
纵有阳光,不见天日。
萧炎道:“chūn闱如何?”
莫许见刘慕辰神色不善,自然对萧炎话锋斗转之举心领神会,何况他今日来的目的本就于此,话匣子一下便打了开来,说到连恒的时候,更是唾沫横飞起来:“唉,要我说公子的文章也未必比那连恒差,若不是咱们那尚书大人,我怎么着也不会让公子吃亏不是?”
莫许如今贵为礼部右侍郎,自然在里头是有些权力的。
刘慕辰轻轻一笑,莫许说话的调调素来生动,被他这么一闹,方才梗在心头的沉郁顿时消散不少。
萧炎见状,故作不悦道:“莫大人一说话你便这般欢喜,可叫本王心里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