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话时她很是心虚,并不敢看青年的眼睛。儿子在宫里过得不好她当然知道,可她又能怎么办?再说现在不是已经否极泰来?何必揪着过去不放呢?
沐心嗤笑一声,冷声道,“你说的对。方煜祺不恨你。他早就死了,恨还有什么意思。”他盯着方母,一字一句的说道,“听好了,我姓沐,名为沐惊鸿,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和方家没有任何关系。若是方家敢以我的名义行事,小心项上人头。”
方母被他眸中的冷意吓到了,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她知道眼前的人会说到做到,已经完全不认方家和他这个母亲了。
怎么可以这样?
方母并非不谙世事的人,知道自己如今能有正妻的待遇,和儿子的飞上枝头做凤凰脱不了关系。若是被人知道儿子已将她视为无物,那她是不是又要过回原来的苦日子,像个奴才一样任由妾室使唤?
不!那样的日子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她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的寒芒,又压了下去。今日入宫的只有她一人,管家和丫鬟都被留在了宫外,只要她不说,没人会知道她被儿子抛弃了的事。她就是未来皇后的娘亲,是方府的正室!
沐心扫了她一眼,露出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笑容。这女人真是个自私至极的人。为了讨丈夫的欢心出卖了儿子,在方煜祺陷入绝境时,又寻各种理由对他不管不顾,现在见儿子登上高位了,便迫不及待的入宫攀亲了,实在令人作呕。
方母被他一扫,更加心虚了,赶紧别过脸去,匆匆说道,“煜祺,是娘对不起你,娘不求你的原谅,但一笔写不出两个方字,方家将你养大,你不能忘了本。在皇上面前多为你父亲美言几句。”
“送她出去,日后再敢来,以擅闯宫闱罪论处。”沐心唇瓣轻掀,表情认真的说道,“轻则重打五十大板,重则直接处死。这位大娘可听明白了?”
方母身子一抖,脸色瞬间苍白起来,紧咬着唇点了下头,心里一阵的悲凉。从前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煜祺连句重话都不会对她说,现在飞黄腾达了,就将她这个母亲抛到了脑后。
永寿将人赶出了宫,并狠狠斥责了守门的侍卫一番。侍卫们弯腰听训,心里暗暗给方家记了一笔。说什么是皇后的娘家,屁的娘家!
方父在家等的焦急,看到方母归来,连忙上前将她扶下马车,急不可耐的问道,“如何?煜祺可有说什么时候回家?”
方母心中紧了紧,强笑着回道,“恐怕得过段日子了。煜祺说宫里正忙着封后事宜,他无法出宫。再者皇上也舍不得他离开。”
方父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奇怪。再忙,回个家的时间也归该有的,皇上总不能拦着人不让见父母吧。但想到那晚帝王眼中的宠溺,倒也并非没有可能,叹了口气说,“原来如此。那日后你就多进宫陪陪他。”
方母呼吸一窒,扯唇笑了笑道,“可煜祺说不想我来回奔波。”
“同在京城,不过半个时辰的路,哪里算得上奔波。”方父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
方母无可奈何,只得低头应是。心里打好了主意,到时候谁也不带,到皇宫周遭转一圈就回来。
华阳宫中,太后将礼部呈上来的文书拍在桌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皇儿真是宠他。还未正式册封呢,奇珍阁的异宝就赐了一半下去。日后是不是要搬空整个皇宫?你去问问,哀家这里的他要不要也一起拿走!小狐狸精!”
嬷嬷倒了杯茶给她消气,低笑道,“这话娘娘昨天就说过了。奴婢觉得沐公子挺好的,长得好又有才华,一定会和娘娘一样是个贤后。”
“你又替他说话。哀家不用他有才华,只想他能给哀家生个孙子,亲孙子!”含饴弄孙的生活她不知盼了多久了。
“这是早晚的事。您也知道,皇上日日都同沐公子行房,再旱的地也会结出果子来的。”话落,嬷嬷打了下自己的嘴,讪讪道,“奴婢口无遮拦,污了娘娘的耳朵。”
太后瞥了瞥她道,“无碍。你说得很对。旱地又如何,只要皇儿勤浇灌,哀家就不信一点作用都没有。”
嬷嬷笑道,“您不反对册封沐公子了?”
“反对又有什么用,只能招来皇儿不满。哀家看开了,有一个小狐狸精总比没有的好。等到小狐狸精年老色衰,不受宠了,哀家再为皇帝物色新人。”
嬷嬷心道,那估计是没戏了。皇上可是大了沐公子整整十四岁,到时候还哪来的那个精力宠爱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