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意觉得他好像是有点不高兴,反正云歇素来喜怒无常,也不知道这又是被什么给惹了,换了别人多半是要害怕,他却早就已经习惯,见云歇动作,立刻伸手架住他的手腕,又将香包抢了回来:“又不是给你的。”
云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见到有女人敢打江寻意的主意就很不高兴,见他竟然没有严词拒绝更加不高兴,但自己也的确是不占理,动了动嘴没说出什么来,闷闷不乐地牵过江寻意的手,道:“这里不好,咱们去另一个地方――我拉着你,这样就不会走散了。”
云歇拉着江寻意穿过比肩接踵的人群,身后依稀有女子娇嗔:“公子,别走嘛……”又很快散入风中,被甩到身后。
江寻意似乎是天生体寒,他的手总是冷冰冰的,云歇握在手里,不由自主地用了些力气,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温度传给他。
在这种时候,全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两个人jiāo握的手掌上,云歇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江寻意的手指纤长,只不过没什么ròu,触感冰凉光滑,倒教人想起白玉制成的扇骨。
两人走了一会,转过一个拐角之后,江寻意回头看看,确定那些女子看不见他们了,抬手便把香包扔进了旁边的小河里。
云歇一愣,莫名高兴起来:“原来你不想要啊。”
江寻意道:“到底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刚才要是在她们面前扔了,她们会难过的。”
云歇心qíng好了听什么都有道理,笑道:“好罢,就你知道怜香惜玉。”
江寻意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道:“高兴也是你,不高兴也是你,有毛病。你带我走了这么久,到底是要去哪啊?”
掌心的触感消失,云歇有一瞬间的恋恋不舍,扇子在手心里打了个转,向前方指去,笑道:“心急什么,这不就到了?”
江寻意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一顿,仿佛满眼红尘一下子都被拨开了――
这是一条长长的街道,一眼难望到头,两旁遍植树木,只是当此时节,树上的叶子已经快要落尽了,稀稀疏疏地在风中瑟缩,彩色灯影闪烁朦胧,一路铺陈开来。此处并非没有来往车马如同流水,但就是让人无端能从繁华中感到阵阵宁静。
江寻意眯着眼睛看了看人来人往最集中的那座小楼,念出了牌匾上的题字:“落月阁?”
云歇道:“就是这里了,青楼里面最是出名的就要数落月阁和浓qíng坊,一清一艳,并称双绝,不过我看刚才那个浓qíng坊里的女人太奔放,不好。像我这种品xing高洁的人呢,还是最喜欢娇柔婉约型的,咱们去落月阁罢。”
江寻意毫不给他面子的揭穿:“我倒觉得依你的脾xing应该是对浓qíng坊更感兴趣,只不过是刚才人家姑娘先给我扔了荷包,你觉得她们没有一眼相中你是人家眼瞎,恼怒之下这才改了道吧?”
他吐槽云歇一向一针见血,一说一个准,只不过这回却真的只是说对了一半,云歇是对浓qíng坊的女子很恼怒,但恼怒的却不是对方没看上自己,而是她们竟然敢调戏江寻意,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又没法跟江寻意解释,只好恼羞成怒地提高了声音:“扯淡,我就是品xing高洁!”
江寻意惊讶道:“这也能生气?”
他看了云歇一会,见他好像真的很愤怒,忍不住扑哧一笑,从身后推着云歇的双肩道:“好罢,你品xing高洁。我今天就和品xing高洁的云大哥,一起去逛个有品位的窑子。”
难得能让江寻意主动哄一次,云歇被他从身后推着走,看似不qíng不愿,但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止不住,两个人推推搡搡一起来到了落月阁外面,早有殷勤的小厮迎了出来。
像这种规格青楼,自然已经同普通的**不同,里面的姑娘一个个能歌善舞,都是有些才qíng和傲气的,不但要钱,更加爱俏,比起那些中年发福的富商巨贾,她们自然更喜欢接待云歇江寻意这般的翩翩少年郎,何况二人看起来就是一身贵气,倒像是哪家的公子王孙微服出游,一进门厅中立刻有数名女子迎了上来。
云歇显然已经踩过点了,挡在前面开路,带着江寻意径直向楼上雅间走去,财大气粗地吩咐道:“把你们这里没有接待客人的花魁都叫过来。”
落月阁里一共有八大花魁,今日尚有三人没有接客,每一个身价都是千金之数,寻常人就是想喝一杯清茶也要倾家dàng产,跟着的那小厮惊了一下,又看云歇和江寻意生的脸嫩,生怕他俩不懂规矩,忙道:“公子,我们这里的花魁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