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官人有些郁闷的样子:“怎么你们一个个地都往外跑,就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都是赵官人的人,gān吗我就得gān这种无聊的事。”
李越睁大眼睛:“哥们,在这里守着好呀,你出去乱跑多累啊!”
孙小官人摇头叹道:“外面天天风声紧了,在这里守着才累啊。”
李越看着孙小官人白皙的面孔,问道:“你不害怕?”
孙小官人有些奇怪:“怕什么?”
李越迟疑地说:“你知道……元军……可能就要来了……”
孙小官人苦笑了一下:“我病的那个时候,咳到喘不过气来,浑身疼,难受得想死。一夜一夜地不能睡,熬着。现在我每天舒舒服服的,就在这里守着一大堆粮食。常州被围了,赵官人,在那里……”他皱了眉,难过状。
这个时代的人这么重义气讲恩qíng,李越安慰道:“你筹集了粮食,日后你就知道,你给他帮了大忙。”
孙小官人眼睛一亮,身子往前,看着李越说:“既然如此,粮食的事儿过了,我就能跟着你们走了吧?”
大哥,您好好在家比什么都qiáng。李越忙说:“那你妻儿怎么办?阿卓怎么办?”
孙小官人一挥手:“让贱内照顾,我都安排了。”见李越又要说话,他露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当初我病的时候,躺在chuáng上动不了……”
李越忙说:“别再说报恩什么的……”
孙小官人继续说:“我就对自己发誓,倘若真能好了,我一天都不在家里待着!要到处走,看看名山大川什么的,流làng求乞都没有关系!”
李越心说,大哥,您这是把我们当旅游团了吧?
次日早上,李越背了个大大的包裹,包裹了月球工作背包和头盔等现代物品,与送他到了门口的孙小官人和阿卓道别。阿卓这次没有哭,只是含了不快地看着李越。李越心里装着要gān的事儿,匆忙地抱了抱阿卓,刚要上马,可又停下来,这是人们感叹了多少次的场景:忙于事业的成人视儿童为负担,将他们撇到了一边。李越回身,蹲了下来。阿卓低下眼睛,看着地面。李越把阿卓抱在怀里,低声说:“对不起。”阿卓抽泣,李越这时明白自己还没有完全长大,他还能体会一个孩子的失落。
与阿卓的悲伤不同,孙小官人的眼里饱含向往之qíng,他拉住阿卓的手说:“阿卓,留下的人总是受苦的,下次我们走,让他们留下等着!”阿卓又点头又摇头,李越笑着起身,上马离开,老远回头,阿卓和孙小官人还在门前向他挥手。
从宜兴到常州骑马一天,李越十分小心,凭着两天前记下的元军分布,曲折走了两天。
十月二十四日,李越到了元军集结围住了麻士龙援军的地域。如果按历史发展,十月二十六日,麻士龙将战死此地。
李越借着渐浓的夜色,他找了一处几棵柳树的空地,下了马。李越解下马鞍边的竹筒,喝了几口水。放下包裹,脱了外袍,把电子制动仪尾部的弹力带套在一边是手腕上,激光小刀在另一边。戴上了头盔,然后穿上了那件弹力虎皮外膜,把拉练从肚子一直拉到脖子边。头部是一个套子,为了不影响头盔的透视,使用的是单面涂彩反光技术,从外面看是图案,可从里面往外看,只是景物前有些淡淡颜色。
除了那方写了麻士龙名字的白绢之外,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放进了月球野外工作包,又把背包封口,背到背上,扣紧了几处扣袢,把白绢打结系在了背包的带子上。他原地跳了几跳,大声说:“李越,加油!”当然没人能听见,只有他自己的耳朵在头盔里被震得耳鸣。
李越上了马,在外围来回绕了一遍,借助头盔上的视野放大功能,观察了各个营地的人的装束等等。已经完全黑暗天幕下,远处篝火连绵,人群涌动,马嘶阵阵。李越选择了观测到的蒙元马匹聚集的营地,他放开了自己马匹,弯腰向前方窜去,临近了,他匍匐在地,小心向前,心里对赵宇说:“我这次真的是在地上爬了。”
离马匹近了,李越拿出了按赵宇要求改装的超声波仪器,按了一下。人耳无法听到的声波爆炸一样响在了马耳中,众多马匹突然蹦跳。李越又连按了几下,群马乱了,有的在营地里挣脱了缰绳,跑开。李越还觉得不够,一口气按了十来下,彻底把马惊到发狂,都争相拼命逃开这个声音源,撞倒营帐,踢灭了火堆,李越面前的营地几乎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