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理摇着头说:“莫想那些,吾就是拗不过你才让你这么gān了,无论如何,要活着回来!”
董义认真说:“大爷爷,生死由天,我是去抗元的,不会投降也不会逃。不能让董家蒙羞。”
那个老者哭着点头,摸摸董义的头。周围认识董义的小混混们又是一通起哄。
这边骑驴的赵宇领着大家下驴向陆秀夫和张世杰再次告别,虽然态度端正,可是李越看出他已经十分不耐了。陆秀夫放下怀中的广王,对着赵宇纠结:“圣上,请容吾随军。”
赵宇勉qiáng笑:“等我出了闽地,陆公再来。闽地多山,道路难走,恐伤了陆公身体。”
张世杰也放下益王,说道:“圣上保重。”
赵宇非常严肃地说:“张公,我在闽地之时,不可让军民近我方圆百里之内,以防被元军围截,也拖累我的行动。”
张世杰沉重地点头,依然无法相信这个人就准备这样出城了。赵宇接着说:“我至江南,长江之畔,会招君前往,君可愿听我之召唤?”赵宇的目光少有地犀利。
张世杰明白这是赵宇在要他表示听从赵宇,这是他立的皇帝,但并不一个听他命令的儿皇帝,张世杰稍微不安之余,却有一种轻松,许多艰难的责任就不在他的肩上了。如果这个人真的冲出了闽地,平扫江南到长江,必然已得民心敬佩,自己带兵依附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日后会不会忌讳自己的力量……但现在国家都保不住了,还想这些gān吗?自己持意抗元,本来就是抱了死志,这个人如果能救朝廷于颓败,何不支持他?
“吾定听从圣上之意,率兵前往。”张世杰说道。
赵宇听了,示意大家上驴。这时百姓和士兵都混在一起,拥挤在驴队周围,张世杰指挥兵士清开城门之道,将众人拦向后方,好让赵宇出城
赵宇骑上驴背,看看周围,对着悲哭的众人说:“诸位不要伤感,吾此去并非送死,而是与元军周旋鏖战。日后吾出了闽地,诸位要为吾等作证:吾等不及十骑,可挫元兵万千人!”
趁着大家被他这种大话惊呆,赵宇刚要纵驴,余光瞥见一个人,忙急扭头,李越等也回头,见最后两头空驴中的一匹上不知道何时坐了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低着头,正是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魏云。赵宇要气疯了:这是走不了了!他刚要说什么话,原来给他们奏乐击鼓队伍里一个青年挤过兵士间隙跑过来,一手拿着只竹笛,什么话也不说,爬到了最后一头驴背上。他见人们都看他,大声说:“圣上出征怎能没有鼓乐?这样有损我大宋礼仪!吾乃宫中乐工,陆侍郎见过我!对不对?陆侍郎?反正这还有一头空驴,难道让元军觉得吾等连十个人都凑不出来吗?!”
有人大声说:“去也不是你这么只会chuī笛子的去呀!下来,我去!”开始有人冲击兵士人墙,兵士们忙堵住缺口。
那个乐工抱了驴脖子大喊:“我先来的!你要换就换那个小孩子,他看着手无缚jī之力,弱不禁风……”
董义大声说:“这是我朋友,你凭什么说他弱不禁风?他比你qiáng!”
另一个人叫道:“让他也别去了,我们去吧!”……
赵宇紧闭了嘴唇,看着前方,李越知道他现在如果说话,肯定是要呛人。忙走到队尾对魏云说:“你来gān吗?你应该好好陪着你父亲。你出了事儿,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魏云垂着眼帘说道:“圣上出征,应有人记下行止。吾本学院书生,愿为圣上记录起居,誊写诏书。”敢qíng他是觉得赵宇不会写字,来替赵宇写信来的。
李越苦笑,说:“真没有什么可记的,我们出去就是打来打去的,你回去吧,别让你父亲担心。”三个兄长都死了,就剩这根独苗,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魏云的父亲魏官人挤了过来,隔着最后的一层宋兵,大声说:“小郎,你保重啊!”泪流了一脸,可还哭着说:“你放心,我决不喝酒了。你若不回来,我就去找你……也不会喝酒了。”
李越听了更不敢要魏云了,忙说:“魏云,你真的回去吧,有个三长两短,你父亲也活不成了!”
魏云还不抬眼睛,只说道:“那不也好?吾一家都在那边相聚,可以见到三位兄长还有我的娘亲。远胜如今……”
董义听了,过去一把抓住魏云的胳膊,含了眼泪说道:“弟弟!哥哥我会护着你的!”他从来叫别人哥呀哥呀的,这是李越头一次听他叫谁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