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之首先过去抚摸chuáng弩,感叹道:“这么好的做工啊,这架是我的了。”他这话一说,旁边的魏云马上下手,指着另一架说:“这是我的。”匆匆跑过来的小知道扑到一架边,看都没看说:“我的我的。”……见大家要哄抢,叶铭冷然道:“都别急,看看,这是八架,除去僧侣道士,官家和李官人,吾等都该有一架。”
方笙听了,慢慢地挑着,嘴里说:“要和我的笛子颜色相配才好。”他指着小知道的那架:“这个给我吧,这根竹子的颜色和我的笛子色很近。”小知道左右看看,撒手,抓了另一架,回头对揉着眼睛走过来的陆敏喊:“小官人,快来呀,晚了就没有好颜色了!”
他这么一喊,原来还在屋里的董义和董平都出来了。董义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挤过来,气得大叫道:“你们怎么不叫我呢?这算是好朋友吗?”
魏云说道:“让你多睡会儿,而且我也给你拿了。”
董义马上笑了:“弟弟就是好!”
不多时,除了陆秀夫和董平在一边背着手看着,每个人都定了自己的chuáng弩,小知道还跑回去拿了笔墨,大家轮着给自己的弩上写名字,看见董义笨手笨脚地往竹弩架子上写字,董平几乎要上前,可qiáng忍下来了:他自己连弩都没有,怎么能这个时候出头呢?
小知道大声说:“诶,这里多了一架!”
叶铭刚要说话,陆秀夫咳了一声,也要开口,董平说道:“那自然是官家留给我的了。”然后从董义手里自然地拿过了笔,潇洒地在chuáng弩上写了个平字。这些弩一出来,他就知道他夜里的疑虑有了答案:官家肯定是先选了水井。现在又有这些预先就做好的qiáng弩,完全说明了这是场有周详预谋的决战。他的小弟是对的:这个官家非同寻常。可叹他聪明一世,竟在这么重要的一环上,被表象迷惑,输给了傻乎乎的幼弟,让董义抢了先。他现在可不能含糊,给人留下一个他不信任官家的印象。如果他幼弟这几个萝卜头都看出来了,那官家不更看得清楚?他得赶快扭转局面,表现出些与官家共同作战的热qíng。
董义还在那里皱眉算:“不对呀……”
叶铭叹:“那是孙小官人的。”
董平恍然道:“竟然是这样,真真抱歉呀。可是我已经写了我的名字……那只好烦劳官家再装一副吧。”
董义指着董平说:“你……你……”
小知道小声说:“你赖皮。”董平装没听见。
叶铭看看那边,孙小官人正给赵宇殷勤地捧上粥碗,说道:“大家熟悉一下chuáng弩吧。”他自己也快忍不住了,弯身动手扳动机关,查看机弩的动作。旁边大家也在你一句我一嘴地说着:“你看,五个扳手啊!”“就是,五条弩弦!”“你知道,这些箭槽,一排十个呢!”“这一弩就是五十箭哪!”……
一会儿,赵宇走过来,后面跟着孙小官人。赵宇示意大家都坐下,陆秀夫还持意站着,可旁边陆敏使劲拉他,他叹气,无奈地坐了下来。
赵宇有些惊讶地看董平也蹲在一架chuáng弩边,董平一脸稳重,没有表qíng。孙小官人走过来说:“早饭好了,大家忙完可以去吃……咦?这么多chuáng弩,官家方才就在忙这些?你们都有?我的呢?”众人都看向董平,董平起身,对孙小官人施礼,说道:“我是董义之兄……”
孙小官人摆手道:“吾等昨日见过,这架弩……”
董平微笑着说:“吾为诸君带来了火腿腊ròu和gān菜果脯,都还在行囊中不及打开,那边那个蓝色的包裹就是,有劳孙小官人了。”
孙小官人马上回头看,才要走,又迟疑地回头:“难道这弩不该是……”
董平又笑着说:“吾弟董义曾言要与孙小官人同开酒楼,吾航行海上,带回诸多稀奇之物,比如珊瑚,大如酒坛的海螺,可放于君之酒楼,以招揽食客。”
孙小官人一喜,说道:“如此甚好,只是……”
董平指着弩上自己的名字,说道:“此是我的‘平’字,日后与孙小官人往来时,可方便书信。”
孙小官人停顿,转身对赵宇说:“官家,请给我再装一架可好?”孙小官人现在当然不知道这一让步,日后他会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