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慢慢地点头,像是自言自语道:“看来民*主和法治如果没有安全的土壤,也一样是无果的。”
张县令又说道:“这里哪里能有民*主,是范家做主。也别说什么法,范家就是法。一个时辰前,有人前来府衙告状,说范家来访的朋友被人打伤,随从被打死,范家要吾严惩凶手,缉拿之后,严刑加身,不可放纵。此镇多年未曾有人冒犯过范家,多是范家闹出人命,吾予以调解,吾原以为定是外乡人不知道深浅,想拘来予以保护……”
叶铭冷冷地哼了一声,李越也知道,这种话说了也不要钱,不说白不说,谁知道他真的拘了人,是会从范家的屈打成招?还是会保护?这个县令这么长时间能在范家的把持下当官,不是个同流合污的,也是个老油条了。
张县令面露尴尬,但是还是接着说道:“吾的衙役离开,有人谈论了君等举止,吾忽然想起了官报,急忙赶去,到了现场看了qíng形就知道君等必是先帝一行人,天下谁能有如此从容风度,吾能想象君如何在龙舟之首,指剑苍天,引来飓风,灭了元军水军……”
赵宇打断道:“张县令要如何处置吾等?”
张县令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前额说:“吾想请先帝……赵官人就在官衙住下,我只对范家说君等被我留住,要好好问询,料那范家不会冲进来捉人。君等准备如何离开此地?”
赵宇说道:“吾等已经定下了船只,明早就走。”
张县令有些担忧地说:“可是范家之船?”
赵宇说道:“我不知道,是那家陶记小食店主的儿子。”
张县令点头说:“陶家不是范家的人,但也不与范家作对,他家的活计不多,生意不大,范家不大理会。”
赵宇问道:“张县令护了吾等,吾等离开后,张县令如何向范家jiāo差?”
张县令有些窘迫地说:“君等离开后,我就说君等逃走了。君等武功盖世,大家也都有目共睹。”
赵宇沉吟着,叶铭对赵宇说道:“吾等就不要劳县令招待了。”何容也小声拉了下李越的衣服说:“我们……还是离开这城镇吧,到山上,人还少些。”李越知道他们是担心张县令与范家勾结,向他们下手,小声说对何容说:“别担心,听他的。”赵宇这种人,只有他算计别人的,怎么可能让别人算计他。
赵宇抬头看着张县令,眯着眼微笑着说:“张县令真是一片好心,我等深表敬意。”
明明是句好话,可张县令竟然又流下汗来,结巴着说着话,抬手擦汗。外面人声渐起,有人匆忙跑进来说道:“范家带着人到了衙门外,说这些人犯下了人命,要血债血偿,让官爷不能包庇他们,立刻放他们出来,不然他们就要打入府衙。吾等只有十来个人,外面有上百人,拦不住的。”
张县令面露惊慌,赵宇叹气道:“我本意是想好好地当个良民,遵纪守法之类的,可是这么多人反对……”
叶铭截断赵宇的话茬说:“你又在说笑!千军万马都过来了,这些人有何可怕?”
赵宇感叹道:“这些人也不是侵略者,是实打实的宋人。”
叶铭说道:“那同样有坏蛋!如果吾等真的是手无寸铁的弱者,此时只能被人欺侮,无还手之力,说不定还被人投入大牢,客死他乡!莫要告诉我你会听之任之。”
赵宇叹气:“这个世界真的是不公平……”
何容带着哭腔说:“官家……官人莫要伤感,事皆因我而起,实在不成,我就出门,随他们前去……”
李越忙制止道:“何容,你别听他念秧了,赵宇,你到底要如何?”
赵宇看李越:“你肯定会帮着我?”
李越叹气:“好吧,我肯定帮着你。”
赵宇站起来,手放在后腰上抻拉了一下,说道:“有时候,一个孩子太闹了,是因为好久没有得到教训。一个人要知道什么事都有个度,这样才能自律……”
李越举手:“请您具体说说,到底要gān什么?”
赵宇很不高兴地说:“我们走在路上,没招谁没惹谁的,一帮人就来挡路,还有人向我们she毒针,到现在没有人向我们赔礼道歉。肇事者躺下了我们就无法索赔了,可那个收留了他还给他配备打手的人,我们是不是该到府上看看,问问能不能给我们几个钱,把这事儿给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