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仔细看,见那人身才高挺,的确有衣裳架子,低声道:“大家子弟沦落江湖,被慧眼女侠搭救,遂成一场良缘佳话……”
小知道的脑袋探过来说:“李官人,咱们这里哪有慧眼女侠?你知道?难道是慧成的姊妹?”
李越小声对着小知道嘀咕:“既然没有,小知道,那你gān吗不告诉他?让他别跟着了。”
小知道转身,对着那个乞丐说道:“这位公子,你知道,我们这里没有女侠,就请公子不要费心跟着了。”
李越笑得开心,他总是被赵宇耍得团团转,难得有这样消遣别人的时候。
慧成停步,转身对着来人,念了声佛号,说道:“施主莫恼,此乃小儿间玩笑言语。只是吾等行将离城,风雨无qíng,还请施主留步。”他语气甚是客气,可见没有轻视来人。这种战乱时刻,不能随意树敌。来者不明底细,还是有礼为上。
前面赵宇与和尚也停下,转过身来。那个和尚看了看,说道:“此人月前来至寺前,每日以寺中所舍粥饭为生。初来时他十分病弱,行动迟缓。不知近日如何。有人曾询问过他的来处,但他一向不曾言语,僧人猜测许是聋哑之人。可如今看来,该并非如此。”他对着那个乞丐说道:“这位施主,有何要求?如我寺能相救助,必不推辞。”他可不能让赵宇他们在他的寺前惹上麻烦。
那个人没有回答和尚的问话,众人只见他头发蓬乱,脸上连鬓胡须拉碴。他站在几步外,人们看不清他的表qíng和眼睛。但是大家都有种感觉,他在看着赵宇。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最后赵宇觉得不能这么耗下去,轻叹了一下,无奈地说:“这位官人,请讲所需。”不过是乞讨些钱财,或者,方才慧成说他有武艺,他在寺外听见了和尚们的议论,想学几招。
果然,那个人开口了,声音低哑,可十分清晰:“吾愿随君同行。”
赵宇断然道:“不可。”然后看也不看他,转身对和尚行礼道:“长老就此别过。”和尚点头,前去与守城兵士jiāo谈。
李越小声对慧成说:“你听见没有,是君,不是君等!”慧成低咳了一声。那个乞丐还是站着不动,慧成见赵宇说得坚决,怕惹怒了这个不明底细的人,就打圆场道:“这位施主,吾等十月还会再来,届时可再会。”
李越也笑着说:“就是就是,你回护国寺等着就成了,别出来了,刚才那个长老不是说可以帮助你了吗?每天多向他们要点粥。我跟你说实话,我们也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也许还比不上护国寺呢。”
小知道cha嘴道:“真的真的,我们还要从元军那里经过,你知道,从营帐旁边走过去呀,吓死个人哪!你知道,我差点尿裤子了。”
李越说:“诶,你这么从没有告诉过我?”
小知道不快:“告诉你gān吗?你知道,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体。”
李越问:“那你告诉他gān吗?”
小知道说:“不是吓唬吓唬他嘛!你知道,让他不要跟着啦!”……
那个人出声道:“吾可为……护卫。”
赵宇也不回头,说道:“不要。”
李越小声对那个乞丐道:“我跟你说,他可是个心狠的,你就别费口舌了。”
慧成大概想起自己当初要求入伙儿的悲惨,配合着叹了一声。小知道也点头说道:“就是就是,你知道,当初阿卓,是我们三个一起求来的……”
不等那个人有什么动静,赵宇说道:“不必多言了。”
护国寺的和尚示意他们上前,军士们微开了城门,一行人与和尚匆匆告别,走出城门,那个乞丐也跟着出来了。
赵宇领着大家走出了城外粗糙建设的树栅等路障,一路快步行走,像是想甩掉那个乞丐。阿卓跟不上,李越也不敢抱怨,把阿卓抱了,只闷头跟着走。他现在开始能感到赵宇的qíng绪了,觉得他不快,就少招惹他。走了半个时辰,除了慧成,大家都开始急速喘气,可那个乞丐还是跟着。李越开口道:“赵宇,你不能这么着,我们去常州,饭都没吃,现在真跑不动了。”赵宇放慢了脚步,周围看,找了一个杂糙丛生的洼地,领着大家走过去坐了。
小知道打开箱笼,一样样拿出gān粮,慧成给大家递过竹筒。
李越气喘着用普通话问:“我们怎么只待了那么一小会儿,谁都没见到。”他和赵宇之间常用普通话对话,同行的人都已习惯,觉得是他们之间的一种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