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奸商[位面]_作者:丁巳(172)

2017-02-18 丁巳 系统 位面

  果不其然,天子开口,话语中丝毫没有任何谴责睿亲王的意思,只是一径将林御史骂了个通透。“谁予你窥伺天家的权力!左一句谋逆右一句反臣,朕看,真正要反了的是你罢!”

  天子一句话扣了他个“谋逆”的帽子,林御史脚一软,双膝一弯,“噗通”一声便磕在了金銮大殿硬实的地砖上。“陛下明鉴!臣绝无此心啊!”简直声声泣血,仿佛下一秒就要磕死在这百官面前以证自身清白。

  这位林御史那一个个头磕得“咚咚”直响,众人光是看着就觉得疼。对于陛下就差在脸上直接写着“睿亲王是俺罩着的”,大家摸索着要不这一幕就悄悄揭过好了。

  就这一番来回,百官正想着让此事轻轻放下,却忘了他们有一群专以顶撞天子为生的言官同僚――看到林御史一番弹劾差不多丢了半条命,其他御史们心动了。

  自古文死谏武死战,言官要是死在廷议之上那是有极大几率被史官记上一笔“诤臣所为”的行径啊,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名流千古了呢。

  于是,“诤言者”开始前赴后继地冲出来了――

  “皇上,臣告京中有人谋不法之事,藏不轨之心!”……此人姓尚是位亲王!

  “皇上,贼人包藏祸心不可不防啊!”……贼人何为天子明鉴!

  “皇上,亲贤臣远小人啊!”……直言者,贤臣也!

  “皇上,相由心生也!”……听闻睿亲王长得不如何。

  这些专注常年跟皇帝持相反意见的御史们前赴后继地站出来了,集体告“京中某位权重之人”,对,就是这个人,他谋反!我们亲眼看见了!我们都是人证!

  皇帝怒极反笑,手指轻敲椅沿,“众爱卿有何证据?”

  林御史脖子一梗,“回禀陛下,证据自然……自然是能查出证据的。”

  “查?”皇帝的目光巡视众人一圈,“允了。”

  然后一道圣旨,查吧,刑部大理寺宗人府都一块查,都察院监督,限期三天,若是什么都没查出来――皇帝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退朝了,留下一票被无辜牵扯进来的刑部大理寺宗人府全体成员齐刷刷向督察院同僚投以慈爱的目光。

  沈麟更是无辜至极,这位后台十分qiáng硬的公爵后代,不仅仅是刑部的人,他还因为外戚身份,在宗人府挂了个经历名头。

  他觉得自己简直冤死了。“那群一天到晚就喜欢盯着人/弹劾弹劾弹劾的御史老爷们简直害惨我,这些天太后娘娘凤体染恙,陛下心qíng本来就不好。”他与顾淮一同走着,“况且还牵扯上睿亲王,那是何等人物,我们哪里惹得起?”

  睿亲王究竟如何不可惹,瞧瞧就连心怀天下,敢于直言告状的御史们都不敢直接点出身份,只敢隐晦表示“京中某权重”就可窥见一斑。其实究根追底还是因为这天底下最大的大人物,种种迹象表明,天子实在十分宠爱他这位亲侄子――睿亲王是他这一辈唯一封亲王的皇室子弟,封地还在淮扬那等富庶之地,天子特许不就藩,但享封地赋税。

  就以顾淮此时的翰林院侍读身份,不过堪堪与政权中心擦点边,对皇室一些qíng况着实没办法太清楚。初时他也是听过一些关于天子及其疼爱睿亲王的传闻,经早上这一遭,他倒是有了更为深切的感受。对于沈麟的话,他并没有发表诸多意见,只是斟酌着问道,“言及至此,此案与睿亲王……”

  “自然是不相gān的。”沈麟不假思索。

  自然是不能有所相gān的,顾淮在内心默默补上。他稍思索,“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些许旁枝末节。”迎上沈麟望来的目光,顾淮大致将事qíng讲了一遍。

  昨日正是休沐日,顾淮至一家出售文房四宝的笔墨坊取自己日前订制的软木láng毫笔,返家途中经过一处巷子口,无意瞥见有些暗色血迹自一虚掩的糙席下渗出。他走近一掀开糙席,便发现了一具尸体。

  作为大尚王朝遵纪守法好国民,顾淮自然是第一时间报了官。天子脚下的地方官脚程一向快,不过半柱香时间京兆府尹便带着一溜的衙役赶到了现场。

  京城内城发生了命案,出现这么大的治安纰漏,府尹大人感觉自己脑袋快要不保了。

  因着报案人顾淮有着那么不轻不重的政治地位,府尹大人倒也对他挺客气,也是因此,顾淮在京兆府查到死者身份的第一时间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死者乃负责睿亲王府日常采买的一名下人,还是位怀揣“睿亲王重要书信”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