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的一百种方式[快穿]_作者:灰叶藻(69)

  宋破军只当他是在宽慰自己,勉强一笑,不再多话。

  午后,阮锦棉和李既诚带着大包小包的零嘴到了照花阁。

  下半场的剧本还未写完,此时排演的是部分改动过的前半场。

  阮锦棉之前已经看过了陆崇的这个扮相,又日日夜夜与他厮混在一起,多少生出了点抵抗力,便不像第一次听他唱戏时那般狼狈。嗑嗑瓜子,含一块饴糖,好不自在快活。

  台上的陆崇便不如他这般惬意了。

  “君诚圣贤,妾不敢欺。身不由己为妖物所役,实非妾之所愿矣。”

  他这般唱着,心中亦是怅然。

  ·

  宋破军的父亲是镇北将军宋延。

  彼时弘元帝刚刚继位不久,年岁又小,朝堂上动荡不安,大辰内忧外患岌岌可危。年轻的帝王张皇无措,唯一可以依赖的便是宋延。

  他说:“老师救我。”

  宋延一介书生,从此便为了这师生情谊,从一座城辗转到另一座城,征战数年,替弘元帝平定内乱驱逐外虏。从文臣到武将,这样艰难的一条路他竟硬生生地走下来了。他的手曾经只握笔与箫,后来却染上了越来越多的鲜血。他的血肉之上满是粗粝的伤疤,这些伤疤为大辰换来了和平与安宁。

  弘元帝盛赞于他,直言其“功高盖世”、“实乃大辰子民之福”。私底下写信给他,语气仍然是极亲昵的:“学生无一日不盼望老师还朝……”

  弘元八年,历国欲与大辰议和。

  唯一的条件是杀宋延。

  辰军势头正好,只觉得历国的要求荒唐可笑。宋延只等一道军令,便可率大军攻破历国,却没有想到等来的竟是一辆囚车。

  “真是天威难测。”宋延自嘲。

  终是担心拖累京中的父母妻儿,于是束手就擒。

  可是皇帝怎么会不懂斩草需除根的道理呢。

  宋延被判车裂之刑,死在了他为之鞠躬尽瘁的大辰百姓和从未放在眼里过的历国皇族面前。

  宋家三十四口人,除了偷龙转凤得以逃出生天的宋破军之外,亦无一幸免。

  这叫宋破军怎么能不恨。

  陆崇是宋家豢养的死士。

  他本是无名无姓无家无亲一孤儿,兀自顽强地长到了四五岁。那一日他正与野狗夺食,几乎要命丧犬口之时,是同样年纪小小的宋破军命人救下了他。

  从此,他的这条命就是宋破军的了。

  死士们拼死护下了宋家仅存的血脉,而他们的首领更是将一身诡谲的蛊术和功法尽数传给了宋破军。

  陆崇与宋破军名为主仆,然自幼一同长大的情分比之亲兄弟却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当宋破军决定要复仇时陆崇第一个站出来响应。

  甚至担心有人反水,他带头让宋破军在他们身上种下了子蛊,主动将身家性命送与宋破军拿捏。

  他们小心筹谋,伪装成戏班,为的就是借某个权贵之手进到皇宫。

  如今,事情发展一切顺利,他们搭上了淳王这条船。

  然而变故也在于此。

  陆崇发现,他动心了。

  ·

  戏剧接近尾声,阮锦棉正巧吃到了味道极好的槐花糖,便用油纸包了一颗扔上台去。

  陆崇权当做是没看到,目不斜视地继续唱自己的词儿。

  阮锦棉不高兴了,嘴撅得可以挂个油瓶。

  陆崇心中暗笑,临下场前一俯身,不动声色地捡走了糖。

  阮锦棉哒哒哒地跑去后台寻他,两人缠缠绵绵地接了一个吻,尚未融化的糖果便在他们的齿间转过来又转过去。

  “真甜。”陆崇低低笑着夸奖。

  阮锦棉面露得色,仿佛知道是在夸他比糖甜。

  陆崇的手抚过他柔顺的发,滑嫩的脸颊,嫣红的唇瓣,心中爱意几乎要压抑不住。

  我本无意要害你。他无声道歉。

  可惜,可惜,命不由我。

  第35章 卿本良人6

  七月下旬,弘元帝又收到了西北送上来的折子,内言骁王久驻塞外,思乡心切,特请皇上恩典,准其归京小住。

  弘元帝阅后颇觉欣喜,大笔一挥,准了。

  若是骁王日夜兼程,次月月中便可抵达京城,恰好能够赶上祝贺皇帝的诞辰。

  若是他主动求和,朕便大度允了吧。弘元帝好心情地想道。

  八月十三,骁王抵京,弘元帝派淳王出城相迎。

  阮锦棉难得有个差使,倒也积极,一大早便带着一众官员并士兵往郊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