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件事也该到了解决的时候。裴怀温深沉的眼底露出几丝寒意,他召来倚楼询问了江止明如今的qíng况。对于江止明的处置裴怀温并不想cha手,只想等梁景云回来,造反bī宫一事牵扯太大,作为一个臣子他如今也算是cha手太多了,再做下去就会引起朝堂上面的纠纷。
但梁景云到现在竟然还在北域没有回来,倒也是奇怪,明明裴怀温几天前就朝北域传过消息说他即将回大梁的,若不是在大梁京都的一品阁人传来京都内乱的消息裴怀温还以为梁景云已经回了大梁等着他呢。
江家旧府。
妙音正给江止明换了次药,将他头上的细汗擦去,她擦地很仔细,眼神平淡认真,在触及江止明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嘴唇时划过一丝波澜。她俯下身凑近,只听见对方的呼吸停了一瞬,妙音没有动,只微抬眼看向江止明的眼睛,“醒了?”
对方的眼睫颤了颤,却没有睁开,妙音轻笑了声,转身yù走,却顿时被拉住手臂,她没有转身,只淡淡道:“你现在可得到你想要的了?”
沉默。
“你想死是不是?”
江止明看着妙音,唇抖了抖,gān涩的声音连他自己都觉得嘶哑难听,“妙音……”
“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在做任何事qíng的时候可曾有过一瞬为我想过?对,我说过我们之间结束了,你寻死也和我毫无关系。我就是蠢,我就是放不下你!”妙音声音冰冷,江止明却感受到她身体在微微发抖。
“妙音,”江止明不顾身上的伤从chuáng上下来,见妙音没有动弹便拥住她,“妙音,对不起,对不起。”
“江止明,我真的很难过。从前我就说过,若你是认定了,我也认定了,不管如何我们在一起就可以,我不要求任何事qíng。我是琴姬,我进不了江家门,我不在乎;我是一品阁的人,你对阁主不利,没关系我原谅你一次,我为你求qíng;你要造反,我去劝你你不听,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也会不知所措,我也会失去希望!”
“妙音,你别说了……”
“你想死……哈,我费尽心机地救你你却想死,很好,”妙音挣开他的手臂,转过身,声音已经平静下来了,“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这一次的事qíng我也不会再多加gān涉。”
江止明身体一僵,他脸色愈加苍白,“妙音……”
妙音素来都是温婉柔和的形象,像这次果决冷淡是从未有过的,江止明心底发冷,他有一种很糟糕的预感。
“妙音,你别这样,我不会再——”
“别碰我!”妙音一把打开江止明的手,“你总是等到来不及了才会醒悟!”
江止明脸色苍白,他低下头,“对不起。”
室内一阵蔓延的沉默与死寂,裴怀温进来时就看见两人对峙的模样,不由得挑了挑眉,“妙音,叫你照顾江止明,怎么照顾成这样了?”
妙音听到裴怀温的声音,身体微僵了僵,对裴怀温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了,裴怀温还看见她眼角未gān的泪迹。这两人也是互相折磨,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裴怀温来找江止明是为了正事,他看着脸色苍白的江止明,示意他回chuáng上休息,江止明却摇头拒绝了,只坐到椅子上倒了两杯茶。
“关于你的事我也不问了,”裴怀温沉声道,“等二哥回来后我会让他见你一面,有什么想要说的便都在那时告诉他吧,想必你还是希望再见他一面的。”
江止明抿茶的动作微顿,“还是别见了。”
“你是不敢再见他了吗?”裴怀温轻笑了声,眼底却没有笑意,“十几年的jiāoqíng,二哥可没有你想得开。”
江止明听着嘲讽,没有应声。
“也罢,我今日来想要说的不是这些,关于三王爷的计划,你是军师,必然了解得多一些,如果你可以说出他可能的下落也不失为是戴罪立功。”
“三王爷为人谨慎,他的下落我并不清楚。”
裴怀温看着他,半晌道:“好。”他站起身,却又听江止明道:“但有一事,我可告知。”
香炉里的安神香烧了半个时辰,只留下一堆烟灰和丝丝缕缕残留的香味,安静的房间里忽地传来椅座拉扯在地上划过的滋啦声,随即是一声低呼:“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