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宫芩怔了怔。
“等着我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个吗?你想要我去北域做什么?”
“我说了你就做吗?”宫芩笑得意味深长。
梁君晚沉默半晌,道:“如果在我接受范围之内。”
“算了吧,进了北域皇宫你还能做些什么?”宫芩苦笑,“我也不过是有些不甘心罢了。”想着要让那人后悔,可谁知道呢?那人或许从未后悔,即使她死在大梁,那人也不过是会微微垂眸叹口气而已。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谁也不会在意。
宫芩的眼底一片沉郁,半晌她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地道:“如果可以,我只求一件事。”
梁君晚平静地看向她,宫芩的神qíng难得如此柔软安然,连声音都是轻缓的,却让梁君晚的瞳孔一缩。
“以后若是我死了,能把我的骨灰葬在北域都城吗?荒郊野地也好。”
梁君晚看着她难得真心的笑容,点了点头。“我会的。”
“别答应的这么肯定啊,”宫芩笑了笑,浓密的睫毛遮住她的眼神,“我会当真的,你若做不到,我可不会放过你。”
梁君晚轻笑了笑,“好啊。”
“嗯?”
“不放过我就不放过我,我等着。”
宫芩侧过身子抬手捂住微微发红的眼眶,心里叹了口气,真是讨厌啊……明明都要走了。
就在梁君晚要推开门的时候,宫芩突然开口道:“若去了北域,除了皇帝外,多注意国师,他并不简单。”
梁君晚停住片刻,嗯了一声,推门关门的一瞬间她朝身后看了一眼,室内昏暗的灯光下宫芩的神qíng模糊不清,那瞬间梁君晚感受到了一股冷意,像是彻底抛弃掉什么的决然。
入秋之际,大梁终是接受了北域的求娶长公主的要求,本定于第二年夏出嫁,却遭到了北域的拒绝,最后考虑到北域恶劣天气,还是定于第二年初chūn前往北域。
这是梁君晚在大梁的最后一个元旦了。
“公主,裴大人来了呢。”丫鬟咋咋呼呼地跑进来,手里捧着一枝鲜艳的红梅。
坐在chuáng边绣着图样的梁君晚抬眼就看见了那枝红梅,“哪来的?”
“啊?这个哦……”丫鬟将红梅往身后一藏,支支吾吾道,“奴婢刚刚摘得。”
梁君晚盯了她一会,“又是张大人送的?”
“咦?公主你怎么知道——”丫鬟刚诧异地睁大眼睛就慌忙捂住嘴,一脸懊恼,张大人可是好生嘱咐她别被公主知晓的。
“公主,其实……他也是……”
瞧着丫鬟一副想要说好话又不知道怎么说的笨模样,梁君晚摆了摆手,“行了,cha在瓷瓶里面吧。”
丫鬟惊喜地看着她,公主这可是第一次接受了张大人的礼物呢,以前都要扔掉的。
梁君晚不理她那蠢样,只坐在铜镜前整理妆容,等整理好快走出房门时才听见丫鬟惊声道:“对了,公主,张大人也来了。”
梁君晚的脚步微凝滞住,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对她那从小一起长大的蠢丫鬟说了一句“等我回来收拾你”才离开。
等梁君晚到大厅里时就看见了裴怀温和张友龄两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模样,她挑了挑眉,走到裴怀温面前。
“怎的今天有空了?”
裴怀温无奈,“又怎么了?”
“上次谁说的要带着若水我们一起去游湖的?”想到结果被梁景云半路上截了胡,梁君晚就无比郁闷。
裴怀温gān笑几声,眼角余光看见张友龄脸上微笑不变以及眼里的黯淡,不禁在心里叹息。半年了,张友龄还是走不出来。
不过,也是命运弄人。
三人坐在一起谈了没一会儿,梁君晚就眼睁睁地看着梁景云再度出现以极其不真实的借口将裴怀温拐走了。
而此时裴怀温正走在御花园中,晚间天气有些冷,裴怀温已经裹上了羽裘,白皙的脸颊在寒风中显出一股过分的苍白,让梁景云的心都微微揪起。
手突然被拉住,裴怀温疑惑回头,很温暖,裴怀温便也没有拒绝。手里的温度几乎是冰冷的,梁景云用力握住他的手,“我们还是回屋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