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之树,没了。
苏竹漪说到底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建木之树是死是活没办法触动到她的神经,只是现在,建木之树的陨落,让她想到了自己。
这就是违背天道规则的下场?
若是轮回道没有成功,而她做出的改变越来越大,她这个异类,也是会被天道无qíng的抹去,就像这棵树一样,不再有存在的痕迹。
不仅是她。
还有她身边站着的人。
还有她拼命救下来的人。
苏竹漪脸色有些发白,但她不能露怯。她堂堂女魔头,怎么能被一棵树的死给吓怕了,人秦江澜都好端端地站着,她也不能怂了。
苏竹漪沉声道:“看来建木之树陨落了,想用建木之树把息壤引出来就行不通了,只能另想办法。”
“那小东西到底藏哪儿了。”苏竹漪眉头拧起,对那滑不溜秋的息壤可是气得不行。
钻哪儿不好,钻她嘴里,现在根本抓不出来。
或许是想到息壤太生气,苏竹漪眼神凌厉,那张太过明媚的脸因为毫不掩饰的怒容变得盛气凌人,像是燃烧的火,带刺的花。
可秦江澜知道,她做出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是因为有点儿怕了。
他没揭穿她。
只是将她有些冰凉的手握紧,放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哎?”
“死了就死了。”秦江澜平静地道:“建木之树传说之中是沟通人界和神界的桥梁,既然天上已无神,它会毁灭也是qíng理之中。”
换言之,只要有人渡劫飞升,建木之树依旧会出现。
只可惜他们现在无法通过建木之树来引出息壤了。
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苏竹漪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息壤在她体内,若她直接进去流光镜里,那岂不是息壤也进去了。
不过这个念头立刻被她否决了。
苏竹漪可不具备那种牺牲jīng神。
让她自己献祭陨落,元神活在那镜子里头,她做不到。
反正……
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那么做的。人秦江澜好不容易才出来,她又进去了,那算个什么事儿啊。
如果说进去了真能成还好,进去了又失败了的话,那就真成了笑话,反正活一天算一天,在活着的时候,她是不会去想牺牲的。
“那我们现在回去?”
“我下去看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丝残魂。”秦江澜祭出流光镜,飞入了深坑之中。
那坑内的死气,对现在的他来说,倒是大补之物,能够增qiáng他的实力,连流光镜都能因此而受益。
苏竹漪在旁边等,她等了一会儿,忽然心生警兆。
那颗心猛地揪起,像是被人一把攥住,并狠狠捏碎了一样。
……
结界处,苏晴熏躺在地上抽搐,像是一条蛆虫一般慢慢蠕动。
她浑身都是血,有无数的毒虫从她体内钻出来,密密麻麻的在她身下叠满了厚厚的一层。
可她一点儿也不疼,她在笑。
咯咯的笑声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得格外的渗人。
那些毒虫从她身体里钻出来,爬到了昏迷的苗麝十七身上,他眉心红宝石一样的蛊虫微微震动,似乎有一些不安。
结界和剑阵困的是苗麝十七,让他无法逃走,也让其他人别想进去。
但苏晴熏不是别人。
她是苗麝十七养的蛊母。她体内的虫子跟他眉心的蛊虫有紧密联系,它们本属于一体。
秦江澜不敢让苗麝十七死。
苗麝十七自己也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苏晴熏仰头看着头顶的明月,口中不断的有毒虫涌出,她依然咧嘴笑着,看起来狰狞可怕。
“你怕qíng蛊,怕他死。”
“他死了,你会怎样呢?”
天底下有哪个养蛊人得了善终?
养蛊之人,终被蛊噬。
“苗麝十七,他不敢杀你,我杀你!”苏晴熏目中含煞,宛如恶鬼。她体内拥有大量的灵气和煞气,那是邪树给她的。
它几乎把自己积攒起来的全部力量都给了她,就为了让她获得足够的力量,让体内的蛊虫噬主。
邪树没有一点儿保留。
因为它明白,现在损失的,呆会会儿千百倍的补回来。
这个苗麝十七一死,那个男人,怕是会成疯成魔,他的怨气,将助它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