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容氏子[穿书]_作者:封玖(85)

  此屋较密闭,人畜皆不可久待。

  容奚卖关子,对刘和笑道:“家中有无菜籽?”

  刘和颔首,“郎君,是否需仆去取?”

  他留存菜籽,欲待寒冬过后播种。

  “明日劳烦你取籽,你我一同播种于内。”容奚笑道。

  虽不知为何在玻璃屋中播种,刘和却无丝毫迟疑,“郎君言重。这些粗活仆做,郎君莫要沾手。”

  “无碍,天子尚于春耕时亲临农地,我不过白身,有何不可?”

  容连亦赞同,“我同阿兄一起。”

  容宅主仆俱争相播种。

  翌日,容奚率几人,于玻璃屋内,或弯腰,或蹲地,认真将菜籽置于土中。

  刘和技艺最为精湛,容奚几人俱不通俗务,他只好细心教授播种之法。

  “未曾想,田地之事,也有诸多道理。”容连感慨万千,似境界又高一层。

  容奚微笑,“二弟日后初入仕,若为外放之官,需亲自走访,方可见闻百姓之忧苦。若仅见衙内案卷,耳目蒙蔽,置百姓于高墙之外,又岂能妥善治理辖内?”

  他所言,令容连陷入沉思。

  十数载圣贤书,不过是跻身官僚之钥。他日若得官身,满足百姓所求,方是为官之道。

  心中豁然开朗。

  容连不禁起身深拜,目露崇敬之色,“兄之言,愚弟谨记在心。”

  细思之下,阿兄较自己,不过早生数月,却如此心怀天下,实在叫人感佩。

  与阿兄相处愈久,便愈心生仰望。

  容奚不过随口之言,却令容连心神震颤,颇觉羞赧,遂道:“二弟言重,我不过纸上谈兵罢了。”

  言毕,埋首置放菜籽。

  及播种完,容奚置草席于旁,嘱托刘和:“至日落,以草席覆盖其上,日出时揭下便可。”

  刘和听从吩咐。

  归宅后,容连好奇问:“阿兄,此法若可种出蔬菜,当为百姓之福。然玻璃昂贵,寻常百姓无钱得之。阿兄此举,应有深意?”

  容连确实敏锐,容奚温和笑道:“但凡新物出世,皆入高门贵族之手。然,世事变迁,或数十年,数百年,如今所言新物,定尽入寻常百姓家宅。”

  他一人之力有限,普及之事,当万千百姓共谋之。

  容连沉思于原地,容奚转身进屋。

  待容二郎回神,已不见容奚身影。

  阿兄还未回答此举有何深意啊!

  数日后,北疆边城。

  秦恪披雪入营,陈川谷进帐道:“秦肆之,有信来。”

  “从何而来?”

  “临溪,”陈川谷调侃道,“猜是谁所写。”

  秦恪冷目睨他,“拿来。”

  许是他面容过于冷肃,陈川谷微惊,从怀中取信,“看信封字迹,非容大郎。”

  如此着急作甚?陈川谷心中微哂,秦某人怕是栽了。

  秦恪闻言,果然缓和神情,启信阅览,忽轻笑一声。

  眉目处,顿生几分温柔,似能融化帐外纷飞大雪。

  陈川谷见之,扶额感叹。

  信中定提及容大郎之事,也唯有容大郎,方能令秦肆之露出这般神情。

  “大郎又造新器?”他好奇问。

  秦恪收信于怀,瞥他一眼,半句不言,兀自出帐整军。

  陈川谷:“……”

  这般吝啬,实在有辱战神之名!

  至酉时,秦恪回营帐,伏案提笔。

  北疆金戈铁马,寒意入骨,令人更为思念临溪之安宁静谧。

  既容大郎吝于书信,他便传信回去。

  数日后。

  容奚正忙于炼制水泥,修造工坊地下密室。

  忽闻程皓爽朗声音:“大郎,北疆来信,有你一封。”

  北疆!

  莫非是秦恪?

  容奚道谢接过,见信封字迹,竟是铅笔所写,顿时展颜笑开,眉眼处皆生喜意。

  这字迹,是肆之兄无疑了!

  然公事未完,他无暇览信,遂小心收信入怀,投入营造工坊之事中。

  至申时,他乘马归宅,径直入书房,展信于案。

  反复细观数次,容奚心跳砰动于耳,面颊泛热,唇角含笑,似有滚热岩浆,灌注身躯,汹涌澎湃,摇曳荡漾。

  其实,纸上不过一句。

  临溪月色独美,吾甚念。

  “郎君,是否用膳?”刘子实忽在门外询问。

  容奚惊乱之下,塞信于怀,待冷静下来,羞惭之意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