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好不容易到了家,可还没放松得下来,又经历了这样一桩恶心事儿,原本回家的欣喜倒是消散了大半。崔薇心中烦闷,一整晚倒是睡得不怎么安宁,一来有认chuáng的陌生感,二来有想着崔敬忠以前在这边房子住过时的恶心厌烦。
这一夜崔家那边没几乎没人能睡得着。崔薇半睡半醒间似是都能听到外头传来若有似无的哭闹与叫骂声。这一晚睡得自然不怎么好,第二天早早的就起来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将昨夜里原本就洗刷过的院子冲洗得越发gān净,几乎将以前崔敬忠在这边住过的痕迹都快抹了去。一大清早的便有人在外头哭闹着,似是外头好些人都过来了。聂夫子一家人昨儿住在了崔敬平那边。聂家的房子之前为了给贺元年银子,是已经卖出去了,因此昨儿只能歇息在那边,崔家的人被赶了出去,连崔世福的东西都被人弄了出去。
当初给崔世福倒是建了栋房子,但当时因开聂秋染的名字能买地时有好处,因此建的房屋买的地契一律都写的聂秋染的,崔薇本来也没想着要将东西给收回来,可如今倒是正好不用再跟崔家人打官司。她愿意给出去的东西若只得崔世福一个人享用还好,可偏偏杨氏等人都过来了,崔薇可没那么大度,当初杨氏怎么对她的,她现在心头都还记着,哪里三五年的就忘得了,如今杨氏若是悔过一些,占她便宜崔薇还能稍微安慰自己一番,可杨氏这德xing,被她占了便宜可真让人心头不舒坦。
崔家那边热热闹闹的,正往外搬着东西,外头吵吵闹闹的,崔薇穿戴整齐了出去开了门时正好就看着崔敬怀搬着一个大柜子从崔敬平的房子里正来,两兄妹正对着面,这一见面顿时便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崔敬怀脸色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背上东西重了,还是因为看到崔薇有些不好意思,他脸上有好几道血印子,一看就像是被女人抓的,崔薇瞧他那模样就知道,昨儿夜里见过的那妇人虽然沾了泥水,可依稀还是能看得出一些身段儿,不是王氏能比的,又胜在年轻,崔敬怀如今二十八九岁了,比这妇人大了十几岁,自然对小媳妇儿是很疼惜的,难怪能被人抓成这样。
两兄妹对望了一眼,崔敬怀有些不好意思,崔薇却是没有说话,那头不远处一个穿了杏色衣裳的年轻妇人叉了腰站在崔家老房子外的院墙处,便大声尖叫了起来:“东西不准搬!那房子是我的,你当时娶我的时候可是说了,你有房子的!”那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抹了眼泪哭了起来。
如今天气亮了,她又重新梳洗收拾过,崔薇倒是将她模样给看清了,年约十六七岁左右,样貌倒是清秀,虽然不算多美貌的,不过比起当初的王氏又黑又胖还显老的模样,自然这妇人胜出了她不止百倍的,也难怪崔敬怀稀罕。崔薇看了她一眼,便没有理睬她了,那妇人却气得跳脚,往外头走了几步,扯开嗓门儿便哭嚎了起来:“大家来帮我评评理呀,出了嫁的姑子竟然将爹娘赶出家门儿了,让我们无家可归……”
村中不少的村民们都收拾好了朝这边过来了,昨儿聂秋染说了要请客吃饭的,众人自然是要早早过来帮忙,听到这妇人大喝着,便都拿眼神往她那边看,崔敬怀本来背着柜子,可谁料这妇人站在他面前,不准他再往家中搬,崔敬怀也不敢逆了她,只得背着个大柜子,就站在过道中,有些尴尬的陪着笑了起来。
这柜子一看就是新制的,刚刷过的漆彩,好多村里的媳妇儿瞧见这柜子。忍不住都伸手去摸,那妇人一看瞧热闹的多了,闹的越发厉害。
崔薇心里厌烦,索xing站了出去,指着那柜子与村中众人道:“大家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也知道我家夫君如今考中了状元,这崔家口口声声说房子是他们的,我倒是想问一句,崔家成日里在地里刨着。能有多少本事挣上这些几套房子?大家自己都是种田的,应该清楚得很,还盼与我说句公道话才好!”
那头杨氏等人也围了过来,崔敬怀的新媳妇儿一哭,她也跟着连天大哭。昨儿崔敬忠被人在外头真守着穿了单薄衣裳挂了半天,如今命都快去了半条,人要死不活的在chuáng上瘫着,她一大早给儿子请了大夫过来抓药,还没来得及过来找崔薇闹,崔敬怀的媳妇儿便先开始闹上了。她肚子中还怀着崔敬怀的种,杨氏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最是心狠手辣的。因此深怕她吃亏出事儿,忙赶了过来,正巧就听到了崔薇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还没开口说话,那头王宝学的娘便将这话头接了过去:“那是,崔家该是地里刨出了金娃娃吧,也不知是哪儿挖的。若是种地有这样多银子,我也想去种种。往后也好给咱们家宝学讨门好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