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看到奏折，就烦心地揉眉头。今早韩修仪的事一直处理到此时，他也没有心情批阅折子，这会一堆的繁事还要他处理，头简直就要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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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夙有皇帝的命令和许诺，解了外面的行头，穿了亵衣上了龙chuáng。
他还是觉得有些忐忑，目光往皇帝那边瞥去。
龙羿正侧坐在他边上，半躺着看着折子，提笔刷刷地写着，丝毫没有看他的意思。
钟夙松了口气，望向龙chuáng上的帐顶。
他目光刚刚转向帐顶，龙羿这边，也将目光望来。
这女人躺得笔直笔直的，就好像挺尸一样。
胸部扁扁的，和男人一样，该是又裹了胸了。
当年祈妃的身材，可是一等一的妙绝，怎生这人就这么糟蹋一副好样貌……
被自己睡，就有那么可怕？
皇帝叹了口气，继续批阅奏章。
龙chuáng够大，两个人一个睡在最里头，一个躺在最外头，当中居然隔了一臂的距离。
若是有宫妃被召入养心殿侍寝，那是天大的宠幸。宫妃巴结皇上都来不及，却没有一次像钟夙和龙羿此时这样，分得那么开，仿佛当中有道楚汉界限，不可逾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钟夙感觉到身边翻动奏折的声音渐渐变缓了，停下了。
一直盯着罗帐的钟夙转了转眼珠，斜斜看向chuáng那头的皇帝。
只见龙羿正靠在枕上，头微微侧向一边，双眼阖着。执着笔的右手也塌在一边，沾着墨渍láng毫点在一本折子上，折子被帝王的左手松松地搭着，墨渍在纸上画开一团黑影。
这人，应当是睡着了……
钟夙注视着龙羿的脸半会，又看看龙羿的喉，再看看龙羿有规律的略略起伏的胸膛。
沉稳的呼吸声传来。
钟夙确定龙羿是困了，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继续挺尸一般地睡了过去。
第23章 起chuáng气
卯时，德福轻声步入寝宫，行到龙chuáng边，低声道：“皇上，五更了。”
龙羿皱了皱眉，侧了个身子，转到chuáng的里头去了。
他手上还拿着笔纸，这一转，全部稀稀落落地掉到chuáng上、地上。
德福只得俯身捡起笔和折子，将其放在离着chuáng榻最近的案头，再次躬身轻声唤道：“皇上，五更了……”
皇帝蹙眉，又往里面挪了点。
“……”德福无奈。
当朝皇帝自是英明睿智、勤劳爱民，可偏偏生了一副赖chuáng的脾气——批着折子累了便要往chuáng上躺，就是每日五更要上早朝，也是要在chuáng上赖上些时候才能爬起来。
若是在嫔妃的寝殿，皇帝倒还会做作一番；可在这养心殿，皇帝却只管着自己的脾气行事。
龙羿挪了会、滚了会，就撞到一个人，那人身子应该是软的，但身子骨确实硬邦邦的。
“……”
皇帝这才想起，夜里这龙chuáng上该还躺了个人。
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龙羿这才磨磨蹭蹭地开了眼皮。
他刚刚开眼，便又被唬了一跳。
只见眼前的女人身体很正地直着，但她睁着一双眼，斜斜地睥向下方。睥视的目光正好冷不丁地和龙羿撞了个正着。
这模样就好比一具僵尸，忽然睁开眼睛，直溜溜地瞪着，眼珠子连转一转的迹象也没有。
龙羿硬生生地咽了口气，每条神经都刷地复活起来一般，立刻清醒过来。
钟夙仍是盯着他。
龙羿将自己的头挪开了钟夙的胸脯位置，从chuáng上爬起来。
钟夙这才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望向chuáng帐顶端。
“……”皇帝在chuáng上坐了片刻，面无表情地盯着钟夙一会，又是无奈又是牙痒。
“皇上，五更了。”这头，德福楸准机会，立刻进言道。
“……”皇帝又转头狠狠地瞪了德福一眼。
德福立刻躬身唯唯诺诺地候在一边，留给皇帝一个黑密密的头顶。
龙羿一下子泄了气，侧到chuáng边。德福赶紧命人进房打理。
皇帝夜里是合衣而睡，今早上朝需要换上朝服。贯入的宫女将龙羿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解下，又拿着朝服一件一件地帮龙羿穿上。
龙羿只是张手站着，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