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连思考都忘记了,更别提做些什么。挥开搀扶着我的三个人,我几乎是跌坐在罗雷身边。
我印象中的罗雷是有些冷峻的,但是对我一直很温和甚至偶尔是有些撒娇的,虽然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qíng的面瘫,看着我的时候却总会有隐隐的温柔和煦。虽然偶尔对我有耍赖和流氓的时候,但始终也是qiáng势地、充满活力、像一只随时准备出动的狮子一样,我从来想过他有这么虚弱、虚弱到像是随时会没有呼吸的样子。
特别是听到辛穆和阿蛮也有孩子以后,他对我更加温存起来。虽然过去对我也很温和爱护,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刻意地亲近和讨好,让我觉得无比舒心。正想着他是不是从哪里学了什么追人的手段,又想着什么时候我可能会沦陷,又想着要趁着还没有沦陷之前,是不是跟他商量一下,让他找别人去生孩子。甚至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这些。可是此刻,我只希望他睁开眼看看我。就算是过去那样的无奈和流氓也行,就算是他每次看着我,让我jī皮疙瘩直掉的ròu麻也行……
看着他腹部那个血淋淋的伤口,我完全没有办法思考,我也不敢动罗雷,甚至不敢触碰他。
他的眼罩在狩猎的时候脱掉,现在还没来得及带上,加上他皱紧的眉头,显得他的疤痕尤其的狰狞。有些小雌xing看见他的眼睛那里,就抽了口凉气一般。我知道平时没有发现,真正忽然看见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这疤痕却仿佛给了我一些勇气。
罗雷一向都很幸运的,那个时候他没什么事,现在也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一定会的,我们还没有真正在一起,我们也没有孩子,我们甚至还没有尝试过一个真正的家庭是什么样子。你不是想要一个孩子么?你不是想要我吗?你不是想和我真正成为一个家庭吗?不要死,罗雷,不能死,不能死,罗雷,求你了,不要死……
据阿蛮后来跟我说,我那时候就像是魇住了一般只是着魔地盯着罗雷,不说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身上的气息很吓人,而且从来都是温和或者偶尔坏心地笑着的我,那时候居然哭了,眼泪掉在罗雷脸上,让所有人都很震惊。而我只是毫无知觉的把左手罩在罗雷的左眼上,右手捂住自己的嘴在哭。就连大祭司为罗雷处理好伤口,开口叫我,我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若不是阿瑞扑到我身上大哭,我可能还不会清醒。我低头看看扑到我身边的阿瑞,又抬头看看身边眼睛也湿润着、却qiáng撑着不让自己哭的罗纳,这才想起,我应该让自己坚qiáng一点,我还需要照顾罗雷,家里还有两个小的,不能让他们更害怕了。
我擦擦自己的脸,把阿瑞抱在怀里拍拍他的后背,朝罗纳点点头。这才qiáng装出笑脸看看跪坐在一旁的大祭司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老族长:“大祭司,qíng况怎么样?”
大祭司还是那个很讨厌的老人,也许是见惯了生死。罗雷受伤他似乎觉得很普通,不过族里谁受伤都很普通,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却有些诡异,让我有些不舒服就是。虽然据后来老族长家的阿蒙阿么跟我说那是因为以前大祭司总担心我和罗雷没办法好好过日子,怕我不会真心和罗雷在一起,总有一天会离开,经过这一次终于放心,所以难免心里有些好笑。但我还是挺讨厌他那个了然和释然的眼神,有时候讨厌就是讨厌。越是清楚明白的人,越是讨厌!
大祭司对我点点头:“我刚才给他包扎过了,现在已经停止失血了。只是这一路又是颠簸又是折腾,时间有些久,伤口有点大,失血过多,所以现在一时半会儿恐怕还是醒不过来的。我给他在药里也敷了止疼药,不过到时候疼起来还是很厉害。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等过了这两天危险期,能醒过来就是休养的问题了……”
我一边拍着怀里抽抽噎噎的阿瑞,一边把罗纳也拉到自己身边一起靠着:“那我要注意什么吗?”
大祭司把一小陶罐还是诡异地让我心慌的泥浆递给我:“罗雷今天不能再搬动了,他今天睡在火塘边,你要注意他别着凉,而且今天晚上千万不能高烧,半夜的时候,把这里面的药液喂些给罗雷吃,明天早上太阳出来以前要再喂一次,如果他明天之前醒了,就没事了,如果没有,你要尽快叫人再来找我。”
我点点头:“好。”看看外面已经完全黑了的天色,又看看四周,雄xing们几乎都没离开,还有很多雌xing也聚集到院子里来了,于是开口对大祭司他们说:“如果没什么事,大祭司您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罗纳去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