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一层,锦蕊觉得,事先弄明白侯府里头的状况是极有必要的,毕竟,穆连慧不好相与,练氏又是穆连慧的母亲,杜云萝稀里糊涂进了侯府,万一叫人糊弄了、吃得连骨头都不吐出来,她这个当丫鬟的还怎么办?
为了杜云萝,为了锦灵,也为了她自己,锦蕊觉得让锦灵早些嫁进去打探“敌qíng”是再靠谱没有的了。
锦灵轻轻咬了咬下唇,道:“你让我琢磨琢磨。”
锦蕊连连点头:“琢磨完了就跟姑娘jiāo个底,我们当丫鬟的嫁人,不像主子一般讲究,但也要准备准备的,时间不多,别耽搁久了。”
锦灵应了一声。
锦蕊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提着灯笼去清晖园里,等着迎杜云萝回来。
毕竟是一生的大事,饶是锦灵知道利弊得失,也还是多想了两日。
这一回,她没有回家问段氏,因为她知道段氏的答案,只要对姑娘有利的事qíng,段氏一万个赞同。
慢慢的,对于锦蕊的那番话,锦灵品出些味道来了。
她嫁给云栖,不单单是她成亲,也是她在替杜云萝gān活,虽然不是亲自在姑娘跟前伺候衣食起居,但也是顶顶重要的事qíng。
要做好这事体,一要忠心,二要为人亲和,锦灵自问做得到,也做得好,既如此,她又为何不做呢?
锦灵总算拿定了主意,因着是中元节,府里忙着祭祖,她也就没有跟杜云萝提。
傍晚时,杜云澜拉着杜云荻去放灯。
夏安馨怕热不想去,杜云琅也就作罢了。
杜云瑛出阁在即,没有出门的机会,杜云萝又是个极其不愿意凑热闹的,杜云诺gān脆歇了心思。
等过了中元,锦灵便与杜云萝提了提,她没有说是去打先锋的,只说不想姑娘因为她,平白少一个得用的陪嫁丫鬟。
杜云萝没说话,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她知道锦灵年纪不算小了,从前没有好人选的时候,再拖上几年无妨,可既然定了人了,早些完婚也是好事。
杜云萝朝锦灵点了点头。
入了书房,杜云萝提笔给穆连潇回了一封信,让杜云荻转jiāo给穆连潇。
杜云荻捏着信封来回看了看,道:“这回不怕我偷看了啊?”
杜云萝脸不红心不跳,嘴上道:“哥哥岂是那种会偷看的人呀,我不信的。”
“……”
分明上回装出一副怕他偷看的样子,这回又这般说话,如此没脸没皮,杜云荻也无奈了。
信很快就到了穆连潇手中。
云栖晓得是杜云萝的信,急得心痒痒的,可他不敢催穆连潇,只能伸着脖子站在一旁候着。
穆连潇拆开了信,取出其中信纸。
纸上笔迹娟秀,落落大方,与模仿他的笔迹时全然不同,这叫穆连潇觉得新奇不已。
以目光沿着笔锋细细勾勒了几个字,穆连潇这才耐下心思来看信。
信上就说了锦灵的事体,说只要云栖是真心实意的,她就答应这门亲事,往后云栖若敢辜负锦灵,她可不会因为云栖是穆连潇的小厮就手下留qíng。
想到杜云萝定提着笔,一本正经地写下这封信,穆连潇不由勾了唇角,抬头与云栖道:“要你别辜负了锦灵。”
“哎?”云栖一时没领会,瞪大眼睛怔了怔,待想转过来了,整个人惊喜万分,“爷!这么说,杜姑娘是答应了?她肯把锦灵姑娘嫁给奴才了?”
云栖的喜悦是如此直白,就好像突然之间,拥有了整个天与地一般,这份喜悦感染了穆连潇,让他也不由笑出了声。
穆连潇指了指信纸,又道:“云萝的意思是早些把婚事办了,你什么时候上门去提亲?”
云栖喜出望外,他原本以为杜姑娘肯松口就是好消息了,哪知道竟然这么快就能定下来,能早些把如花似玉的锦灵娶进门,简直太叫人欢喜了。
“奴才、奴才明儿个就去请了媒婆。”云栖道。
穆连潇哭笑不得:“你好歹寻个huáng道吉日。”
云栖眨了眨眼睛,猛一阵点头:“爷说得是,奴才寻个好日子,就去请媒婆。”
“瞧把你得意的,”穆连潇挥了挥手,“赶紧gān活去。”
云栖笑咧着嘴出去了。
穆连潇低头看着杜云萝的信,眸色渐渐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