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等莫名其妙的事儿,谁会痛快?
兴安伯府上出事qíng了,据来报信的婆子说,昨晚上守夜,伯府里各房各院的都去了。
老伯爷夫妇两人是不去灵前的,在花厅里与几位晋环的伯父伯母、叔父婶娘说话。
丫鬟们上了点心汤水,众人多多少少都用了一些。
没想到那汤水里下了耗子药,一个两个全倒了。
晋环也没逃脱,吐得天昏地暗的,要不是底下人伺候得力,也许就不行了。
那么多人中了招,兴安伯府连夜到处请大夫,可还是闹出了人命。
霍如意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掉了。
兴安伯夫人xing命保住了,人却没醒,把没顾得上喝汤水、身子无忧的小伯爷夫人忙了个脚不沾地,里里外外要cao心。
除了救人,最要紧的还是要弄明白,汤水里为何会有耗子药。
一层层查下去,原来是姚三太太做的事儿。
姚三太太接受不了姚八的死,又无处宣泄qíng绪,一念之差,做出这等事qíng来。
她也是想跟着姚八去的,只是灌下去的汤水不足以致命,被救了回来,这会儿让人看着,不得动弹。
“她的儿子是宝贝,别人家的就是糙芥?”世子夫人想起来就心疼,晋环从小到大何曾吃过那等亏?
平阳侯夫人此刻念着的也不是晋环,而是小产的霍如意。
“恩荣伯府的人登门了吗?”她沉声问道。
来报信的婆子道:“奴婢出府的时候,正好见到恩荣伯府的马车。”
兴安伯府这一次倒下的人不少,但霍如意是最惨的那一个,又牵连了子嗣,恩荣伯府岂会不登门理论?
不仅如此,以恩荣伯夫人的xing子,只怕还要去慈宁宫里大哭一场。
不过,设身处地想一想,换作是她平阳侯夫人,肯定也要去的。
“婆母,既然恩荣伯府去了人了……”
见世子夫人还不死心,平阳侯夫人冷冷瞪了她一眼,啐道:“他们去了,你就别再去凑热闹了,人家忙不过来,与其瞎添乱,不如琢磨琢磨,往后要怎么办。”
世子夫人闻言一怔,往后……
往后能怎么办?
姚八死了,晋环就只能……
世子夫人缩了缩脖子,晋环留在兴安伯府,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没有出耗子药的事儿,晋环还能过“太平”日子,现在好了,姚三太太得罪了全伯府的人。
姚三太太就算能活命,也是被禁足一辈子的下场了,晋环失了丈夫,又没有婆母抚照,在伯府里肯定举步维艰。
霍如意与晋环素来不合,虽然一年多没闹腾了,但此番失了孩子,以后明里暗里打压晋环,伯府里肯定也是向着吃了大亏的霍如意的。
以晋环那xing子,如何在那种憋屈的境地里生活?
世子夫人不舍得,再有不是,再不聪明,也是她的亲女儿。
“婆母,您不能不管环儿啊……”世子夫人带着哭腔道。
平阳侯夫人垂着眼帘,疲惫地摆了摆手:“管她?我怎么管她?她没大没小,在我跟前都不知所谓、愚不可及,我还怎么管她?我懒得管她了,你要管,你自个儿琢磨琢磨,反正当家的是你,不是老太婆我。”
世子夫人耷拉着眉眼,一脸愁苦,只是心底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庆幸,她是掌家的媳妇,这个家里她能说得上话,她要帮晋环,还不至于心有余而力不足。
另一厢,穆连慧刚刚才醒来。
她睁开了眼睛,也不起身,就躺在榻子上,翻开了昨夜扔在一旁没看完的书册,翻开来继续往下看。
叶嬷嬷打了帘子进来,对临珂比划了一番。
临珂会意,退出去守着们。
“乡君,”叶嬷嬷走到榻子边,恭谨问了安,“刚得了些消息,是从侯夫人院子里传出来的。”
穆连慧看也不看叶嬷嬷,随意应了一声,让她往下说。
“姑奶奶的人一早就回来报信了,说是昨夜,姚家三太太在汤水里下了耗子药,药倒了伯府里几十号人,姑奶奶与伯夫人都中招了,也闹出了人命,恩荣伯府的姑奶奶小产了。”
叶嬷嬷话音刚落,就见穆连慧的手一抖,书册没有拿稳,直接砸在了穆连慧的脸上。
穆连慧中招低呼一声,扬手把书册甩开,撑坐起来,诧异地看着叶嬷嬷:“下耗子药?倒了几十号人?霍如意还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