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奇怪,不待她开口,秦冬儿已经瞧见她脸上的好奇,解释道:“三爷带着我在大门口碰见国公爷带着猎物回来,就跟国公爷讨了这鹿,国公爷就给了。没想到九娘也打听到国公爷猎了鹿,想要回去补身子呢,跑到十姨娘那儿跟国公爷闹着分一半,被国公爷啐了一脸……”
二娘听的雨里雾里的,问秦冬儿:“太太不知道吗?”国公府缺这一头鹿吗?国公府的姑娘为了一口吃的去跟爹闹?
秦冬儿回道:“太太知道,太太也去看望十姨娘了。”
二娘“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抬鹿进来的小厮都走了,褚直叫人取两坛酒来。
褚直手上拿着尖刀,大家伙都瞧出他有动手的意思,却都不知道他想gān什么。
那头垂死的雄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晃着鹿角做最后的挣扎。
但它四蹄都被结实的绑在木架子上,褚直拍开一坛酒的泥封,倒出一小半酒后,把酒坛放在了鹿脖子下面。
二娘看见他抓着鹿角,真担心他会被甩出去,结果却多虑了。褚直一手抓着鹿角,另外一手却很稳地割开了鹿脖子下面的静脉。
顿时鹿血流入酒坛。
很快这只酒坛子满了,褚直又将另外一个酒坛也放在了下面。
温热的鹿血和酒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腥甜的热气。
随着最后一滴鹿血流出,那头雄鹿也终于死了。
褚直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怯懦。
接下来褚直命人把雄鹿挂了起来,他又很利索地把鹿皮完整地剥了下来,然后示意秦冬儿把鹿皮平铺在木板上晾gān,回头给二娘做两双鹿皮靴子。
这个时候,二娘发现丫鬟们跟自己是一样惊讶的。
褚直余光瞥见二娘的表qíng,暗道一声糟糕,脸上如沐chūn风般接过二娘手上的汗巾子擦了擦手:“怎么了?要是老师在,肯定剥的更好。”
沈齐山一口鹿ròu没吃着,先无辜躺枪。
二娘顿时想起来在贵族子弟的学习中,礼、乐、she、御、书、数,既然有she,那么在打猎中,剥皮什么的肯定要学的。
国公爷都那么擅长狩猎。
丫鬟们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qíng。
这时候二娘来了兴趣,她常年在青牛山狩猎,再好看的东西她看到的也是变成能入口的东西,根本不惧这血淋淋的死鹿:“你要下厨?”
上次褚直做那个鲤鱼汤她还念着呢。
褚直正在割鹿大腿,一条完整的大腿卸下来,二娘登时看见了属于雄鹿特有的器官。
那么大……
二娘立即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褚直也看见她看见了,想到自己的,眼皮不由跳了跳。
他把一只鹿腿和一坛鹿血酒jiāo给chūn燕和妙菱,让两个人把这两样东西给老太太送去。
二娘不好意思了一会儿,过来看时,褚直基本把鹿ròu分好了,除了一条鹿尾巴、一条鹿腿、一大块鹿里脊,还有鹿肚,别的都切割成条叫人挂起来风gān。
“哎,你会做吗?要不我来吧?”烤个鹿腿什么的,她觉得还行。
褚直斜了她一眼,一脸她在bào殄天物。
褚直叫人把东西抬进厨房,只留了两个厨娘刘二嫂子和林清河家的留下帮忙。先叫刘二嫂子洗鹿肚去。
然后叫林清河家的准备jī汤。亲自取了一把锥刀从鹿尾刀口处锥进,把血流在碗里,加少量水调匀,倒入jī汤中,慢火煮成血汤。
这个时间褚直已经把鹿尾放入沸水中烫透了,取出去骨切成薄片。把先前的jī汤放入砂锅,加盐、香料、酒,最后把鹿尾薄片放进去,这一道清汤鹿尾就慢慢在火上炖着了。
这时刘二嫂子已经拿了洗净的鹿肚进来,褚直却嫌她洗得不gān净,叫她用些面粉再搓两遍。
他指点起来胸有成竹、神qíng专注,根本不像是在做菜,倒有指点江山的意味。本来就美的惊人,这么一心无旁骛,顿时那周身的光环qiáng光闪烁,bī得二娘不敢直视了。
厨房里虽然没有声音,包括褚直在内都在忙活着,二娘不由轻轻扯了扯他:“有需要我做的吗?”
褚直还没见过她眼巴巴的样子,想了想,倒真有一件事qíng非常适合她做。
“把这块ròu反复捶打,直到把它打成泥。”
好好的ròu要打成泥,二娘觉得làng费,但又想知道褚直想做什么,不好吃以后就又借口阻止他这么做了,所以她极为配合地对着那块ròu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