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直浑然不觉鼻涕飘了出来,倒不是他哭了,而是他这种身体,剧烈活动的时候就会流鼻涕。
“吆——喝——”身后的追兵跟逗他玩似的喊得抑扬顿挫,褚直不由紧张起来,胯下枣红马一跃,糟糕,鼻涕甩到眼皮上面了。
褚直视线模糊,渐渐升起绝望,他大概是逃不了了……
褚直无意识地抹了一把鼻涕,在心里喊道:顾二娘,你要为我报仇啊!
褚直念完这句话,就由着枣红马载着他自由地奔跑了,他已经筋疲力尽,连马鞭也不知丢到哪去了。
但他等了很久,身后反倒愈发安静了。
褚直狐疑地回头,看见天边云开日现,一匹雪白的骏马迎风奔跑,阳光给那骏马镀了一层金光,也给马上的人镀了一层金光,还有那人的青面獠牙。
鬼面神!
此qíng此景,鬼面神真如天神下凡,嗖嗖几箭,追在褚直后面的辽兵就倒了下去。褚直这才看到距离自己不足十丈远的地方躺着一个辽兵,还没有死,箭she穿了他的大腿。
鬼面神忽然出现,辽兵迅速后退。在鬼面神后面还跟着几骑,都同鬼面神一样把弓箭对准了辽兵。
区区几人,竟把数百辽兵bī的向后退去。
褚直一点也不奇怪,他不知哪来的力气,迅速调转马头向鬼面神的方向追去,路过那坐在地上盯着cha在自己大腿上的弓箭发愣的辽兵时,一拽缰绳,让马踏了那辽兵一蹄子才竭力向前追去。
第182章 抵达海珠城
那边,辽兵们齐齐后退,留下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那面具是一只造型bī真、展翅飞翔的苍鹰,遮住了男人鼻梁以上的面容,那正是在莫gān镇出现过的银鹰。不过此时的银鹰明显是辽国武将的装扮,一身铠甲在阳光下散发着与面具一样的银色光泽,胯下骑着则是一匹千里挑一、通体漆黑的乌兔。看到闪电一般飞来的白驹还有马上的青面獠牙,男人一直没有什么表qíng的嘴角猛然一弯,似乎心qíng极为愉悦。
鬼面神转眼bī近,却在距离银鹰十丈远的地方停下。
“耶律隆,你又输了,你要言而有信!”
鬼面神放下了弓箭,但跟随在鬼面神身后的几骑一直保持高度戒备,手中弓箭片刻不松地对准银鹰,也就是耶律隆。虽然耶律隆是辽太后的侄子,深得辽太后器重,掌管北院兵马。但鬼面神是大月族的左贤王,大月族同样不容侵犯。
牛群已经被驱赶走了,耶律隆张开双臂笑了起来:“我耶律隆向来一言九鼎,既然我这一场输了,那么这些从西夏人手里夺得的牛就还给你们。不过十场比试,还有两场,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耶律隆虽然带着面具,但唇角的动作仍完美地释义了“似笑非笑”,若非是因为比试,他耶律隆怎么会命士兵后退?
耶律隆张开双臂也是说明自己没有敌意。鬼面神身后一骑上前,低声道:“左贤王,谨防有诈!既然已追到牛群,就无需再与耶律隆多做纠缠。”
这鬼面神正是大月族的左贤王乌月澜,自大月族向海珠迁徙,西夏王屡次派人来抢夺牛羊。耶律隆偶然遇到了一次她率大月族与西夏王战斗后,简直走哪都能碰到耶律隆。
这一次是西夏抢劫了大月族的牛群,耶律隆又抢了西夏,这才追了上来。方才乌月澜见牛群撞上商队,辽兵又去追杀商队的人,她在糙原上时间不短,知道游dàng在糙原上没几个安有好心,故而才放箭拦住辽兵,不想yīn差阳错地救了褚直,这是乌月澜没有想到也不知道的。
先不说这段,几个月前大月王为了避免西夏王的劫掠,派人往上京表示归附之意,那使者至今还留在上京,不知辽太后是何用意。乌月澜屡次遇到耶律隆,对方既不出手相助,也不制止西夏人,反倒是要与她比个高低,那意思似乎是她若胜得了他,辽国再出面教训西夏不迟。所以才有这十场比试的约定,如今已过八场,加上这一场她竟是五胜三负。这个结果若是放在辽上京,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因为在辽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耶律隆的神勇,耶律隆九岁上战场,从未输过,是辽国的神话。但乌月澜不知,且乌月澜也是这么一位从未输过的主,竟然让耶律隆给赢了两场,所以即使乌月深出言提醒,想到这耶律隆也算信守承诺,乌月澜的好胜之心也被挑起,张口道:“好,你还要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