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为什么不把女儿养在身边……是为了不让人知晓她曾经嫁过人,生育过么?方便偷qíng么?
褚直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面具下的脸早就青的可怕,两只手叠在一起,无意识地把虎口都给掐出血了。那多日不曾犯的旧疾也在这一刻发作,肺上火烧火燎的疼。这样的疼痛中,让他升起一阵怒火,他暗自决定:若是一会儿她来问他,他就让她知道,左右乌月莘是她跟他生下的,他且看看她怎么抹去他的骨血?!
褚直浑然不觉自己在后院的石凳上坐了很长时间,直到张少池过来叫他。
张少池在褚直背上拍了一下,褚直的头极快地扭转过来,反倒把张少池吓了一跳,再看褚直的眼睛,幽暗里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光芒,夺魂摄魄似的,与张少池平日熟悉的那个王直截然不同,把张少池吓的手一哆嗦,差点叫了出来。
“你有事?”褚直发现是张少池,不是他所想的乌月澜派人来找他。这一瞬间,王直又恢复了那种猥琐的相貌。
张少池瞄了他两眼,觉得是自己眼花了,王直怎么会有那样可怕的、像是千军万马的气势。
“哎,我说,今晚这后院就剩咱俩了。蒙日走的时候叫我看好后门,我准备了两样小菜和酒,咱哥俩也喝点?”张少池不觉堆起谄媚的笑,发觉后直起腰来,不知怎的,好像是被方才王直那眼神吓住了。
褚直环顾四周,发现天已经有些暗了,先前后院里忙碌的下人都不见了,再侧耳细听,前头也极安静,好像在很短时间里人都走完了。
“其他人呢?”褚直问道。
“你忘了今天是大月族的月神节了吗?大月族的人都到城外过节了。妮娜还问我去不去,我听她说那是个男女互相表达爱慕的节日,我这一大把年龄了,就不去凑热闹了。你呢,也是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我想着你也不想去,就替你回绝了。走,咱哥俩也喝一杯。”张少池顺着褚直的问话回答,说完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如此听话,好似被蛊惑了一般。不过他也想讨好褚直,好学几样菜。
孰料褚直推开他就往外走。
“你去哪?”
“月神节!”
张少池一说,褚直就想起来了,这几日妮娜等人嘴里谈论的都是月神节,今日府里的大月族人都装扮一新,他光顾着小公主,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月神是大月族的爱神,在月神节上,男子可以向心仪的姑娘献上礼物表白,若是那姑娘看上送她礼物的男子就会接受,那就表示成了。
当然月神节并不只有这一项活动,却是最有看头的,且因为即使姑娘不喜欢送礼物的男子,这一天也不会过多怪罪,所以气氛更加热闹。
褚直听见月神节就想起了那耶律隆。
褚直出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大月族迁徙至海珠城后,因为大月王居住在海珠城内,海珠城是实行宵禁的。但今日一大两小三个城门悉数打开,只有几个武士看起来心不在焉地守着,眼睛频频看向城外的方向。在这个大月族全族欢庆的日子,留在这儿看守城门无疑是件苦差事。
此时,乌月澜跪坐在城外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在海珠城外,面向莫桑糙原的一侧,早就划出了地方供月神节狂欢。正中搭建了一个极高极大的帐篷是供大月王休憩用的,旁边另有几个帐篷,有一个供她使用。乌月澜现在就坐在自己的帐篷里,大月族惯于席地而坐,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在她身前的地毯上放着一套大月族女子的传统衣裙,是刚才大月王派人送来的。
大月王自然是好意,这三年大月王从未问过她的来历,但以大月王的睿智未必猜不到。乌月深对自己有爱慕之意,她听人说乌月深曾恳求过大月王。可大月王从未向自己提过。三年来,她不但与大月王结下深厚qíng谊,更难得的是一种默契和相知。大月王从不询问她的感qíng这一点便可以作证。去年,前年,她都参加过月神节,大月王却没有送来衣裙。今年,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现在的大月族里多了一个贵宾,耶律隆。
乌月澜回想起与耶律隆那十场比试,虽然最终她险胜耶律隆一场,但耶律隆这样的对手,却生平罕见。那日,他放弃到手的王狐,改为向坠入深坑的自己施加援手也颇令她欣赏。
毕竟,她遇到的能与自己匹敌,又虚怀若谷的男人实在太少……那个不是男人的男人简直提也不要提了,除了一张脸……就是那张脸把她迷的颠三倒四也后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