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娘竭力稳住屁股下面的椅子,太用力,椅子咯吱了一声。
褚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盯着大月王。
大月王已经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褚直视线不减灼热,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他心想“他就算不向我求娶义妹,义妹也是要回大熙去了。我虽不舍,却不能耽误了义妹的幸福。他这么做,等于我同他结亲,总比平白放了义妹回去听着好听,也不至于太难受,算是给足了我面子。只是……他之前总是伤了义妹的心,虽然现在和好了,我总要替义妹出了这口气才好。”
大月王想到这里便道:“国公的诚意比莫桑糙原还要辽阔,我很想答应你,但我曾经发过誓,左贤王的夫婿一定要她看得上眼,我才会把她嫁出去。”
皮球抛到她这里来了?褚直会怎么做?他曾经求娶过明柔,后来虽然解释过是被bī着答应的,也没有下跪,她也心里不舒服,她心眼就是这么小。
褚直望了过来,顾二娘感觉自己呼吸困难。
他走了过来。
褚直其实准备了很多话,他料到大月王不会做主,一定会问过顾二娘的意思,所以他练了很多遍,但现在他脑子一片空白,那些话那些词好像突然长了翅膀,一下都飞了,急的他几乎咳了出来。
见他站在面前一动不动,顾二娘的眼神不由从期望变成疑惑,又变成失望。
两人对面而立,她每一分变化都在他眼里,看见她眼中的失望,褚直一急,话脱口而出:“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算了,说不出来不说了,左右只想要这个结果。
说完比刚才更紧张了一万倍,紧盯着她的嘴。当年是祖母代自己去提亲,成亲的时候她是同一只公jī拜的堂,多少次他回忆起来都觉得是个遗憾,真想跟她再成一次亲。她愿意吗?
顾二娘嘴唇颤动着,视线落在他空空垂着的手上,抓住什么似的猛地道:“你就这样求娶?上次……”不能提那些伤感qíng的事儿,她迅速改嘴,自己觉得挺快的,其实在大月王的耳中是结结巴巴的,“至少要有个信物。”对,信物。
褚直立即拍了自己大腿一掌:“你等一下。”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他转过身,顾二娘跟大月王只看到他两只胳膊动来动去,不知道在gān什么。
“好了。”
褚直转了过来,手上托着一枚嵌着红宝石的金戒指。在大熙,定亲的时候是必须要送六对金戒指。戒指小而巧,佩戴在手指上,能随时看到,看到的时候就能想到赠送的人是谁;旁人看到这戒指,也会知道戴戒指的人有主了。所以,褚直认为这是最理想的求婚物品。至于红宝石,当然是因为这个颜色喜庆,总不能送绿宝石,或者翡翠,绿,不是他喜欢的颜色。
顾二娘盯着那个粗壮又其丑无比的金戒指,有点不太想伸手,太难看了。
褚直猛地单膝下跪,顾二娘吓了一跳的时候,手已经被他抓住了。
他一面qiáng硬地掰开她的手,一面语速极快道:“戴上不摘下来就说明你同意了。”
他摊开手时,那戒指已经套在了她的中指上。
中指!顾二娘嘴角抽了抽。
她的动作都落在褚直眼里,他目中闪过焦急,想了想,靠近她道:“你后悔也没有用,我涂了树胶,摘不下来的。”
第209章 回燕京
既然摘不下来,那这求娶就算成功了。
大月王当即下令大摆筵席,按照大月族的风俗为顾二娘庆祝。不过这只算是定亲,真正的婚事要等褚直cao办。
褚直打算回燕京办,他要当着全燕京、岳父岳母的面,风风光光地把顾二娘娶进门。
顾二娘虽向大月王提出辞行,但她在大月族三四年,结识的朋友一堆堆的,听说她要回大熙了,都前来送行,加上天气尚寒,道路为冰雪覆盖,故而一时也不得走,将归程定在了四月中旬。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每日里无论是宴请宾客,还是起居出行,两人都如影随形,比蜜月还像蜜月了。
妮娜开始颇为担心,后来见褚直将左贤王捧在手心的样子,他所带的那些人对左贤王比对褚直似乎还要敬重,而左贤王眉宇间都是不曾多见的笑意,渐渐放下了心。
孰料,四月初,褚直忽然接到景宁帝的书信,称朝中出了事,要褚直立即返回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