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了一张承袭自先皇后京都世家之女第一人的脸,俊美不凡、气宇轩昂。那张拆开看每一个部分都是最jīng致女人脸上的眼睛、鼻子、嘴巴,可组在一起,却只叫人想到那是个面如冠玉的俊美男子。
齐白屠垂下长得过分的眼睫毛,双手拢在腰腹间,不言不语。那样子,倒似是个只沾文墨的书生。
见齐白屠无动于衷,齐白宴不悦的皱眉。霎时便有一个伴读为了讨好他,上前咋呼开:“南越王爷,身为兄长,无视胞弟的问候,可是刚封了王便恃才傲物,目中无人?”
那伴读顺手要推齐白屠,不料一声严厉的呵斥传来:“放肆!”
众人看去,见是三皇子齐白瑾和六皇子齐白涟。三皇子那可是齐白宴的死对头,那副永远装得淡泊名利、温文尔雅的样子最为虚伪恶心,令齐白宴恶心不已。
“怎么?齐白瑾你又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齐白宴向来娇宠,背后更有世家之首的崔家撑腰,对着齐白瑾从来不吝口舌。
齐白瑾皱眉,满脸不赞同:“子玉,怎可话语粗俗?再者,起旌是堂堂王爷,你纵容一个小小伴读对其动手动脚,你把皇家威严当成什么了?”
齐白宴嗤笑:“你处处兄友弟恭的,可知齐白屠早就走了?”
齐白瑾一惊,回头一看,却见齐白屠头也不回的走向宫门。他那无动于衷的模样,倒把齐白宴他们衬得跳梁小丑似的。
齐白宴骄矜的看着齐白瑾,毫不吝啬自己的嘲笑:“你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蚂蚁罢了。”
齐白瑾微笑,低声说道:“你不也是么?”
齐白宴歪头,笑得更加骄矜:“那又如何?总归他不过是岭南道里的废物,没有军权没有政权没有钱权,注定是个废物了。”
说完,齐白宴仰头大笑离去。留下齐白瑾青白着僵硬的笑脸顿在原地。
齐白瑾瞪视着耀眼狂傲的齐白宴,心中嫉妒到要发疯,面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
他不能在父皇的面前输了齐白宴一截,虽然刚刚他是输了。他执着于和齐白屠的比较,然而齐白宴已经放下了。
因为齐白屠已经废了。
齐白宴更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穷寇莫追,为王风度。
可齐白瑾输了。
但是,那又如何?
齐白瑾笑得更加温和谦恭,最终坐上那个位子的还不是由着父皇决定,只要让父皇知道谁更适合那个位置才算是赢。
齐白宴?可惜太骄傲!
齐白屠踏上马车,往里头一坐闭目眼神。马车轱辘轱辘的动起来,良久,他开口:“回去准备行李隔日出发去岭南道。”
驾着马车的王时行握着鞭子的手一抖,颤着声音应是。
王时行跟着齐白屠太久了,久到能够大致从他平淡无波的声调里分辨出这位爷的心qíng如何。
很显然,现在这位爷的心qíng很bào躁。都不用分辨了,直接从那一句话里就知道了。自行准备行李这是完全不等赴任队伍、绶带和任职文书了,也不怕扶了皇帝的面子。
完全破罐子破摔。显见这位爷心qíng很糟糕!
“王时行。”
王时行战战兢兢地回道:“在,二爷。”
“你要是再颠一下,爷拧断你的脖子。”
齐白屠猛地睁开眼,那双眼死气弥漫,宛如一潭死水。还是几千米之下冒着寒气的黑潭子里的那汪死水。
那是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通体的黑色,诡异}人。
“是是...二爷!”
王时行在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之后,使出自己多年从军经验超常发挥居然一路驾驶着马车也不颠一下。
这技术,当真可以去宫里寻个御马监的当差了。
山道上一处破庙里,几辆大型的马车停在破庙外,破庙里火光彤红,行拳的豪慡笑语不断。
破庙里头围在火堆旁的有数十个汉子,有高壮将近九尺的,也有不过五尺身材状若孩童的。俱都围在火堆边烤着ròu行拳吃笑。
为首的环视了一圈,警告道:“今晚可是重要日子,每一个人都不能喝酒!一丁点也不能沾!尤其是你,老酒鬼。你给老子管住那条馋虫,坏了这批货,老子把你那条舌头割下来!”
“哎呀,当家的,您还是割了我这脖子吧。没了舌头,还怎么喝酒?”那瘦猴子似的老酒鬼皱缩着脸耍宝。
众人哄笑:“老酒鬼以后肯定是死在酒坛子里。”
为首的警告了一圈,又道:“这批货里头上等的不少,到了辰州那地儿商量个好价拾掇出去。到时,鼓了咱们的腰包,要女人有女人,要美酒有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