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柔软舒适的chuáng铺上,颠和尚一睡就扎扎实实地睡着,一夜无梦,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让一阵阵哭喊声惊得从chuáng上蹦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着火了?阿尘出事了?”
颠和尚连法衣也没穿好,随便裹了件外套就冲出去,刚一进院子,就看见外面黑压压一片人头。
家里的下人,还有罗娘她们都围在那儿指指点点。
他走过去一看,于逸哭丧着脸,扶着他爹立在院子里面,他爹于君脖子里缠了好些鲜红的丝线,鼻子和嘴巴上面还贴着一叠,至少有十几张huáng纸,简直比被镇压的僵尸还凄惨,整个人身体僵直,连动也不动一下,目中却流露出qiáng烈的恐惧来,双目含泪,哼哼唧唧。
第98章 月老
红尘也出了卧房,她一出来,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下人们就让开一条路。
走过去看了看,红尘忍不住一笑。
于君被封住口鼻,呼吸困难,脸色都开始发青,他儿子伸手一撕扯,那符纸又嗖一声,跑到他儿子鼻子上,于君总算喘过口气,大口大口地吸了两下。
也就两下的工夫,那符纸再一次糊了上去。
于君又被憋住。
癫和尚都看得于心不忍,脸上露出些许忧急:“这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于逸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道:“今天早晨我去给爹爹请安,就发现爹爹身上缠了好多红线,脖子上也有,怎么摘也摘不完,还没弄清楚,按照国师的要求,贴在墙上的符纸就都莫名其妙地飞过来,除了我还能揭下来一会儿,别人动都动不得,碰一下这符纸就往我爹ròu里钻。”
不只如此,于逸试过拽下来就用火烧,用水淹,结果一入火,他爹的衣服就着了,一入水,他爹浑身上下就湿透了,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他爹爹都快被折腾得没了气,一看不好,连忙去找国师,可国师在宫里陪王伴驾,哪里有工夫管这个!
于逸一下子想起红尘,就赶紧带他爹来求救。
“红尘小姐,您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请您施以援手,大恩大德,必不敢忘!”
红尘摊摊手:“这可不关我的事儿。”
不过她还是耸耸肩走过去,笑道:“神君,且让我问他几句话。”话音未落,那符纸就飘下来,悬浮在半空中。微微打转,明明只是几张huáng纸而已,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气势在,压得周围围观之人不敢抬头看。
众人愣了愣,顿时觉得周围一冷,忍不住抬头看天。
“阿弥陀佛!”
颠和尚都不觉念了声佛。
于家那些人看红尘的样子,更是和看神仙差不多。尤其是于家父子。他们身份高。平日里也不是没见过灵师,连国师都能偶尔见一见,可国师也没做过如此神异之事。
红尘看着捂着脖子咳嗽不停的于君道:“于家主。您还没想清楚?自己究竟有什么毛病?”
“毛病?”
于君嘶哑着嗓子,急得满头大汗,“没有啊!”
他刚一开口,那符纸呼的一下。就向他bī近,吓得他急急向后缩:“我想。我想,我再想想!”
拼命地搅动脑汁,于君这么一个堂堂家主,脑门上冒虚汗。真快要哭出来。
于帅当年七十岁尚且挂帅出征,何等英雄,红尘想到老人家。也有些心软。
“你再琢磨琢磨,怎么得罪了红喜神君。就是月下老人。”
红尘这么一说,于君一怔,脸色微变,好半晌才道:“难道是?那,那……都是十七八年前的事儿了。”
于君和他的老父亲不同,自小就是娇生惯养,反正他有四个哥哥在呢,继承家业也用不着他,他就是自由自在玩一辈子,于家养他一辈子便是。
长辈们对幼子,尤其是老来子,总是多几分怜爱。
于君年轻时自然也是个喜欢玩闹的主儿。
十八年前,于君新婚不久,他送母亲和妻子去月老祠还愿,因为他漫不经心,说了几句怪话,嘲讽月老娘娘腔,不像个正神,让他娘亲气得揪着他的耳朵训斥了一顿。
于君当时就不高兴,面上没敢表现,私底下很是不耐烦,回头就找小伙伴们半夜放了把火把月老祠给点了,大火烧得夜色通红,十分壮观。
当然,没太严重,就烧毁半个正殿而已。
不过,在月老祠呆了一阵子,于君高高在上地看一堆痴男怨女去求姻缘,居然还挺有意思,也是无聊,闲来没事儿做,秦楼楚馆去几次尝尝鲜便罢了,家里媳妇在,不好让她闹心,酒楼里的菜也就那么回事儿,还比不上家里的小菜,出游,打猎又不能天天去,他一转念弄了身法衣穿上,装模作样给人家免费算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