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觉得如何?”
胤礽一边欣赏着自家小八神采飞扬的模样,一边暗暗思索他的话。他不得不承认胤禩说的很有道理。对于那些láng子野心的人,是不能大方的,否则只会招来更多的灾祸。而皇阿玛一向又是对外人心慈手软惯了,总以为靠着仁慈与大方,就能让周边的国家臣服……
胤礽几经思索,问出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我们要来这么多的土地,便需要派兵去驻守。可是,越向北气候越冷,恐怕将士们都不会愿意去的。到时候尾大不掉,这多出来的领土只怕会成为jī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样的问题对于一般的八岁孩童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就算对于读书较早,见识较多的皇子阿哥们来说,也是很难的。但是胤礽知道,他的小八不是一般人。他的小八学识渊博,见识广泛,胸有沟壑,对于这样的问题自能信手拈来。
“外兴安岭以及西伯利亚平原虽然气候寒冷,可是却土地肥沃,物产富饶。两地林木丰富,盛产人参,山珍,并且多产矿藏。我们可以将其开发出来,与中原地区进行货物贸易。”
“而且,在此处居住的百姓,乃是蒙古族的近亲民族。如果我们收归己有,便可在当地人中择兵戍边,并不需要我们花费太多的人力去驻守统治。”
“再者,自满清入关以来,八旗子弟不经商,不务农,只是靠着祖上的荫庇过些遛鸟赌博的闲散日子。殊不知,如今在京的旗人有多少将祖上的产业败光后,而生活无以为继。旗人只有参军入伍这一条路,可长期闲散腐化的生活早就将他们的斗志消耗光了。这样的军队,哪里还能称得上是成吉思汗带出的铁血军队!”
“所以,就不如将他们放到东北,外兴安岭,及至西伯利亚平原上去。忙时务农,闲事练兵,自给自足,再不需要朝廷花银子养着他们。而且,说不定还能为国库挣来银子。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胤禩一席话说完,笑了笑又道,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将外兴安岭与西伯利亚平原顺利纳入版图。否则,一切便都是空中楼阁!”
胤礽看着这样的胤禩,只觉他风采照人,在这个世上无人可及。
而立于门外的康熙听了胤禩这一席话,只觉如醍醐灌顶,振聋发聩——屯田练兵,自给自足,再也不需要朝廷花银子,还能挣来银子——这些听上去真的很诱人!
他早就在为八旗的生计担忧了。正如胤禩说的,八旗子弟日渐腐化堕落,而且还要让朝廷花银子养着他们。国库里本就不富裕了,整治huáng河,攻打葛尔丹,哪样不需要用钱?若是再赶上灾年,赈济灾民,治疗瘟疫,朝廷哪里还掏得出那么多银子?
所以,这个想法真的很好!虽然实行起来不容易,可是一旦坚持下来,成功了,那时就真的是一本万利的大好事了!
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康熙却不会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八旗是咱们满人的根本。旗人在京,不经商,不务农,更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岂可轻易更改?”康熙推门而入,沉声道。
胤禩与胤礽俱是一惊——皇阿玛怎么来了?皇阿玛听了多久了?两人互相觑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与担心。胤礽投给胤禩一个安抚的眼神,起身拉着胤禩跪下行礼,
“儿臣胤礽,胤禩恭请皇阿玛圣安!”
康熙看着两人默契一致的动作,微微颔首。嗯,兄友弟恭,很好!
“起吧!”
胤礽拉着胤禩起身,对着康熙拱手行了一礼,道,
“皇阿玛,八弟年幼,少不更事,不明白其中诸多的利害关系。今日是儿臣告诉了八弟雅克萨之事,八弟这才发表了一些见解。其中不当之处,还请皇阿玛莫要怪罪!”
胤礽一番话把大半的错处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是他不对,和幼弟谈论朝廷要事。而且八弟年纪小,正所谓童言无忌,皇阿玛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个八岁孩童计较了。
“少不更事?不明白其中利害关系?朕看他懂得很嘛!一番话有理有据,见解独到,提出的点子更是闻所未闻。”康熙声音低沉,几句话听不出褒贬喜怒。
“既如此,你就将旗人屯田练兵之事拟个折子上来。朕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朕要看到更jīng确详细的解决方案,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