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宁断然道:“这守宫砂乃是几百年前女子所用之物,如今早已废弃良久,如今却要涂抹于我身上,请问我做了什么?要受此侮rǔ?这与令人检查我是否完璧有何两样?我不愿意。若是定然要这样做,也可,待小侯爷回来,他若同意以守宫砂rǔ我,我便认了。”
“姐姐休要仗着夫君宠爱,便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江婉莹冷笑:“不过是一抹朱砂罢了,哪里就rǔ了你?若是你不涂,则说明你做贼心虚,不然为何不肯自证清白?到那时,婆婆要怎样处置你,连我也没有办法的。”
傅秋宁眼睛死死盯着那盒子,忽然扬眉道:“要我涂这守宫砂也可,只要妹妹肯先涂在身上,我便照做。”
江婉莹愣了一愣,yīn沉下脸道:“笑话儿,我为什么要涂这个东西?又不是要我自证清白,我的清白六年前就有婆婆和夫君替我证明了,姐姐你能和我比吗?今日若是你不涂,婆婆便有资格替表哥写下休书,我奉劝姐姐三思而行,若是和夫君行过夫妻之礼,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点子事就自绝后路,除非是你心虚。”
傅秋宁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似是气愤已极却又无可奈何。江夫人与江婉莹却只当她心虚害怕。老太君则在心里摇头笑,暗道秋宁这妮子的戏也演的好,竟是不输我这个孙媳妇呢。
傅秋宁坚持不涂,江夫人与江婉莹便步步相bī,彼时虽有玲珑守在门外,然而那许氏霍氏等人哪里将一个丫鬟放在眼里,玲珑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就是要让傅秋宁颜面无存之后再把她扫地出门,因此也并不十分阻拦。
拉扯了小半刻钟,傅秋宁似终于被她们bī上绝路,恨恨咬牙道:“好,婆婆与妹妹今日既然定要bī迫于我,我为人媳为人妇,女儿规矩在那里摆着,不得不从。然此等事qíng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堂堂王府之女,嫁与小侯爷为正妻,今日却遭此bī迫侮rǔ,即便自证了清白,又有何颜面再在人前现身?婆婆与妹妹要我涂下守宫砂容易,只要答应我,日后许我在这晚风轩中,终此一生,不踏入后院半步,我便……答应你们……”一边说着,眼泪已是夺眶而出,显示出她被bī迫的有多么凄惨,就连门外窗外的许氏霍氏等人听了,也都不由得生出兔死狐悲心有戚戚之感。
这条件却是傅秋宁临时灵机一动开出来的。原本她只想狠狠在江夫人和江婉莹脸上甩一个耳光,然而事到临头,忽然灵光乍现,暗道何不趁此机会永绝后患?果然,此话一出,江夫人和江婉莹只道她是给自己找后路,只求不被休出门去,愿在晚风轩中自生自灭直至终老,当下哪有不允之理?老太太待想要阻止,早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傅秋宁决然伸出手臂。老狐狸心中大叫:啊哟糟糕,不但没帮到乖孙子,反而让秋宁这妮子反摆了一道,这样一来,让她搬去后院更是遥遥无期了,糟糕,真糟糕,早知道他们夫妻两个欢好了,我这把老骨头不该来趟这趟浑水。
老太君在心里大呼糟糕,偏偏傅秋宁眼看着江婉莹用指甲挑出那以壁虎血为主料的鲜红守宫砂之后,又加重了语气道:“今日之事,便请老太君做个人证。”说完不等老太太开口,便毅然将胳膊向前一递,于是江婉莹指甲上那守宫砂便沾染在她小臂之上。
只见那鲜红的守宫砂刚一沾上傅秋宁雪白的小臂,便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了灰白色。只让傅秋宁暗呼这古代的东西的确神奇,好奇之下真想拿雨阶和玉娘做个试验,看看在她们身上是否就不褪色了。
不过这想法当然不可能实现。当下她眼神木然的看着那守宫砂直褪成了雪白色,几乎与手臂皮肤融为一体,才慢慢抬起头来,眼神森然看着对面呆若木jī的江婉莹,一字一字道:“婉二奶奶可看清楚了吗?还有什么示下?”
“不,这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江婉莹捂着心口,只觉得一颗心都不会跳动了,她看着傅秋宁胳膊上那颗雪白的守宫砂,不敢置信的摇着头,看向对方的目光简直就好像是要吃了她。
“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她指着傅秋宁大叫,只不过这时候傅秋宁哪还可能惯她毛病,站在当地冷笑一声道:“婉二奶奶颠倒黑白的本领当真高明,明明是你咄咄bī人,如今却说我是故意的,我故意了什么?故意让你们过来晚风轩?故意让你们以怀疑我没和爷有夫妻之实为由来休掉我?故意让你们拿出守宫砂来作践侮rǔ?婉二奶奶可觉着我现在像是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