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想到此处,便长叹一声道:“奈何男人当道,奈何生为女儿,众人只看见王妃表面风光,谁人了解背后酸楚?细思起来,倒不如生做寻常人家的女孩儿,配一个穷苦些的丈夫,只要他勤恳诚实,他在外面做活养家,我们便在家里cao持井臼。即便日子困顿些,好歹夫妻齐心协力,生儿育女,也是其乐融融。若是他多看了哪个美貌姑娘几眼,还可揪着耳朵骂两句……”
金雁秋默默看着远处的池面,一阵微风chuī来,chuī皱一池chūn水,她摇摇头叹了口气,轻声道:“是啊,偏我们生在富贵人家,这一世要得那悠然安宁,根本就是奢望了,有太多太多的牵绊和利害纠缠着啊。”
傅秋宁也黯然点头道:“没错,细说起来,王妃与妾身又不同,妾身不过是一枚棋子,当日爹爹和爷爷何曾管过我的死活?只要我嫁进来,在侯府脸上打了这一巴掌,我的作用也就算是尽了,过后管我过的如何,是生是死呢。这固然无qíng之极,然而却也因为这个,妾身身上背负的东西倒也极少。可王妃肩上背负的东西,却太多太多了。”
荣亲王妃默然不语。傅秋宁知道聪明人话点到这个份儿上就行了,不必再多说,于是站起身笑道:“妾身原是要回晚风轩,走到这里看见王妃,是妾身愚蠢,还以为娘娘一时想不开,如今既然知道王妃不会寻短见,妾身也就放心了,屋里还有些事qíng未办,请容妾身告退。”
第149章 送上门来
金雁秋点点头,待傅秋宁都走下了台阶之后,她才忽然问了一句:“昨晚你是在凤举的书房里吧?不然也不至于这大清早的回晚风轩,他……他是怎么说的?”
“小侯爷说,这次的事qíng弄不好,就是一败涂地。只因圣上最重德行,那烈亲王把一切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如今皇上对荣亲王爷的品德和定力都十分失望,皇上一旦失望,意味着什么,想必王妃娘娘心里也清楚,小侯爷昨晚一夜未睡,就是在想应对之计。”傅秋宁回过身,微垂臻首轻声回答。
金雁秋的身子震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镇静,沉声问道:“弟弟他……想出应对之策了吗?”
傅秋宁叹口气道:“哪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这一次的事,要想安然度过,怕是不可能的,爷说只能尽量将坏处降到最低。”
金雁秋身子一软,颓然倚在柱子上,轻声自语道:“果然是我任xing的错吗?”一语未完,忽见傅秋宁还站在那里,她便打起jīng神,挥手道:“你去吧。”
“是,妾身告退。”傅秋宁福了一福,转身离去,一直走了十几步,回过头来看时,发现金雁秋仍是坐在那里,如木雕泥塑一般。她心想这位王妃要是还不开窍,那自己也真是无计可施了。
回到晚风轩,大概也知道靖国公府目前面临的险境,下人们也不敢高声谈笑,傅秋宁找了个小厮,命令他去前院书房候着,金凤举若是回来,就随时来告诉自己一声儿。接着便捡起没有绣完的丝帕,在那上面继续绣着牡丹花,一边暗暗思量着整件事qíng,想着还有没有别的突破口。
正想着,忽见雨阶过来道:“奶奶,王府里打发人来看奶奶了,这时候正在门外候着。”
傅秋宁眼睛一亮,面上却迅速淡了下来,冷笑一声道:“是么?年不年节不节的,怎么这会子想起打发人来见我了?就说我病了,不见。”说完又低下头继续绣花,不过片刻功夫,就听一个陪笑的声音道:“姑奶奶莫要生气,从年前世子就想着姑奶奶呢,原本几次要打发人来探,偏王爷身上不大好,世子请医服药,服侍chuáng前,便忙得忘了。如今老王爷身子才见点起色,这不,世子和太太就立刻打发奴婢过来了。”
傅秋宁这才放下刺绣,假装惊讶道:“什么?爷爷病了?什么病?如今怎么样?这样大事怎么没人告诉我?”一边说着,脸色终于缓下来,对雨阶道:“去给周姐姐倒茶。”
周媳妇这才放心,又听傅秋宁让她坐,便只坐了一半屁股,一边仍陪着笑道:“不妨事,就是感染了风寒,大夫开了两剂药吃,倒是就缓了一些,世子本想叫姑奶奶回去的,不过一来王爷不是什么大病,不打紧。二来,姑奶奶府上从过年前,事qíng就一件接一件,世子的意思,是不让来扰姑奶奶的。今儿这是王爷无恙了,一则来和姑奶奶报个平安,二则也是府上连日来许多大事发生,所以世子派了奴婢过来,看看有没有姑奶奶用得上的地方。若是需要,就留下来服侍姑奶奶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