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一声惊叫,回过头看清了撞自己的东西,脸色便是一白,接着就恼怒道:“什么时候畜生竟然也敢在这里逞威风了?玉明,你是死了吗?还不把这猫给撵出去?不知道二奶奶不喜欢?”
“混账东西,宁二奶奶养的猫,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下人发落了?”
忽听剪枫一声断喝,那小丫鬟吓得一抖,回过头来一声不吭。却听剪枫继续道:“念在你年岁小,又是婉二奶奶身边儿的,今儿先饶过一回。这院里人人都知道这老猫是我们奶奶养得,你就不知道?若是知道了还这样说,你这是给谁下马威看呢?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下次若再犯了这样的错儿,看我把你嘴不撕烂了,也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别。”
傅秋宁房里的人,都随着她的xing子,刚qiáng全是在心里头,表面上皆是再和气不过的。只有让人欺负到头上或看见实在不过眼的事qíng,方显露出这份刚qiáng来。如今剪枫对一个小丫鬟如此疾言厉色,别说别院里的人,就是风雅楼中服侍的,也是头一次见到。只不过看到那老猫嘴里叼的东西,大家也就明白她为什么恼火了。
只见那只老猫的嘴里,此时正叼着两只小猫,确切的说,应该是两只小猫的尸体。虽然个头还很小,但是老猫的嘴巴张到了极点,甚至已经有点裂开,但它还是坚持着将两只小猫叼在嘴里。
“哟,这是哪位姑娘,跑到我这里来耍威风了?”
却听门内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接着江婉莹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剪枫的眼神殊为不善。
“妹妹这里的丫鬟实在不懂事,年岁不大,眼睛却长在头顶上似的。剪枫便教训了两句。不是我说,妹妹怎么说也是个奶奶的身份,手底下有这样的丫鬟,实在是服侍不足惹事有余。从前我看着秋霞倒还好,只是也没想到她是个不争气的,妹妹也该以秋霞为鉴,将自己这房里的风气好好整顿整顿才是。”
江婉莹既然说了话,以剪枫的身份,是没资格和她对话的。因此傅秋宁便接过了话头。她从来都是话到嘴边留三分的人,还没有在言辞上如此刻薄过,因此不但是江婉莹让她顶的无话可说,只能恨恨看着,就连崔姨娘月兰等人,心中也都不由得“咯噔”一下,这才明白傅秋宁平日里不是不敢争,而是不屑争罢了。
“姐姐教训的很是。凌子,还不给宁二奶奶磕头认错?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敢得罪宁二奶奶?那可是小侯爷面前最炙手可热的心肝宝贝,回头让小侯爷知道了,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江婉莹发狠的说着,话音未落,就听傅秋宁呵斥道:“妹妹如今是糊涂了吗?这是什么话?该是你的身份能说出来的?更何况,咱们靖国公府一向都是诗礼传家,什么时候gān出过因为奴才犯的小错就活活打杀了的事qíng?你这样说,要把爷置于何地?把国公爷和太太还有老太太置于何地?”
傅秋宁是真的恼了。这江婉莹为了在口舌上占上风,竟连身份脸面都不要。心肝宝贝?那种话就连金凤举在闺房中也未曾叫过,在这个时代,这是轻佻的词,往往是那些làngdàng子在青楼勾栏中用来买chūn的。因此她厉声喝止,果然,江婉莹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心里不由得又羞又恼,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傅秋宁没再看江婉莹又红又白的脸,来到老猫面前,将它嘴里的两只小猫接在手中,然后抱起那只老猫,冷冷道:“剪枫,我们回去,找个地方,将这两只小猫葬了。”
剪枫点了点头,忽听屋里又传来一阵大哭,接着金绣贞踉踉跄跄的扑过来,却被江婉莹一把拦住,对之前那个小丫鬟道:“还不把姑娘扶回房去?姑娘伤心不知道么?”
傅秋宁回头看了一眼在母亲胳膊里哭的肝肠寸断的金绣贞,再看向一旁眼睛红红的金振轩,心中叹了口气,随即回过头来,便离开了。
不用刻意调查,傅秋宁也知道这两只小猫是被毒死的。只是两只猫,自己也实在不能大张旗鼓的调查猫的死因,这事儿是江婉莹做下的不用说,但就算查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别说对方现在是重要棋子,还不能翻脸。就算不是棋子,又怎么可能因为两只猫而定江婉莹的过错?
因回到房里来,忽听一声细细的哭泣响起,接着另一个哭声也响了起来。却是金绣楠和金藏娇两个。刚刚她们在傅秋宁身后,因为那么多人在场,不能失了身份,因此就死死咬住嘴唇忍着悲声,如今一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心中悲愤就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