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心里一惊,忙把chuáng上散落的画纸相片都叠在一起,塞进抽屉里,确定没有遗漏以后,她跳过去开门。
“还没有,爸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听兰斯说你吃完晚饭就回屋里休息,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脚很痛吗?”顾翔低头慈爱地看着她。
“还好,就是有些困,现在已经jīng神多了。”顾惜说,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父亲,经过一天的劳累,他脸上是无法掩藏的疲惫,身上还有一股厨房的油烟味。
顾惜突然发现,父亲已经有了白头发,忍不住心里一酸。
陆黎说最无辜的是母亲,其实最无辜的是父亲才对。
要不是陆黎告诉她,她都不知道母亲是父亲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他本该得到回报,可是他的心被母亲偷走了,又不忍母亲伤心,主动将她推开。
母亲只过了一年就生了孩子,可他呢?再未娶妻,时时偷想念母亲。
尽管她明白母亲其实也没错,可就是替父亲觉得不值。
父亲脾气好,长得俊郎,而且练得一手好字还有一手好厨艺,像他这样的男人,合该是有人爱着的,何必执著过去,念念不忘。
“怎么了?眼睛红红的。”顾翔注意到顾惜的眼睛微微泛红,顿时蹙眉。
“可能刚才盯着书看得久了吧。”顾惜笑了笑,不想父亲担心,今天陆黎说的话,她暂时不打算告诉父亲。
顾翔松口气:“还以为你躲起来偷偷哭鼻子呢。要是被人欺负了,就告诉爸爸,爸爸会替你讨公道的。”
“在咱们的地盘,谁敢欺负我呀。”顾惜笑。
顾翔也笑:“那倒是,有兰斯在,想来没人欺负得了你。对了,你脚上有伤,明天就别去学校了,我替你请个假。”
顾惜稍微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了。
“好好休息吧,别再看书了,要不然明天成兔子眼。”顾翔揉了揉她的头,松手转身。
“爸晚安。”
……
深夜,陆黎轻轻地推开主卧的房门。
屋里点着微弱的灯,他放轻了脚步朝chuáng边走去。
大chuáng的一边鼓着。
他刚刚在另外一边坐下,躺chuáng上的王姿彤醒了。
“吵到你了?”陆黎小声问。
王姿彤睁开眼睛,水亮的眼眸并无睡意:“洗澡了吗?洗完上来睡觉吧。”
“还没洗,马上去,你先睡吧。”陆黎本来是想看看她的,没想到把她吵醒了,心里有些自责。
王姿彤问:“你去江城,有找顾惜吗?”
现在还没有结果,陆黎不想让爱妻知道。
他摇头道:“太忙了,没时间。刚刚飞回京城,我就回单位开会,又处理了下文件,现在才回来。”
王姿彤坐起来,坐到他身后,伸出手给他揉了揉太阳xué:“辛苦了,头疼不疼?”
“不疼。”陆黎笑了笑,顿了一下问,“景聪和景明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王姿彤淡淡一笑,提到两个儿子,眉目间焕发一丝光彩:“没有,男孩子总是调皮些的,懂再长大些,也就懂事了。”
“那小涛呢?”
陆景涛,他们的小儿子,只有三岁,算是老来子,被一家子宠得有些无法无天。
“睡了,在幼儿园里玩了一天,回来累了八点就睡。”
陆黎跟她聊了一会儿,拍拍她的肩膀:“你先睡,我去洗漱。”
陆黎去主卧外面的浴室,免得打扰她。
进浴室前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接到顾惜的来电或者信息。等他洗完澡chuīgān头发出来,依然没有看到任何信息。
陆黎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在chuáng头柜,躺下睡觉。
……
这一夜顾惜做了个梦,梦到了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qíng。
刚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茫,不知是在梦里梦外。
好一会儿,清醒过来,顾惜终于想起自己忘记回复陆黎了。
她拿出手机,找到陆黎的电话,正要拨打出去,手突然顿住。
她该说什么?
说她想见那个女人一面?
如果见到,她该说什么?
上次母亲来了,父亲宿醉。
父亲会高兴她见母亲吗?
如果要二者择其一的话,顾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