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觉得自己能打听出的信息只有这么多了。又去听了一次格拉克曼教授的选修课后,他准备亲自去会一会他。
格拉克曼教授有个习惯:每周三都要去镇上的一家咖啡店里喝咖啡。这对亚当来说是个绝好的时机。他去咖啡店里见格拉克曼教授,与他讨论炼金术,佯装自己是名对炼金术很感兴趣的学生,先获得对方的信任。两周后的又一个周三,他读到了格拉克曼未发表的有关莉莲娜·霍克的论文,并表明了自己“守望者”的身份。
格拉克曼教授给他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故事里登场的人物亚当并不陌生,事实上,他对埃德加和乔治在这个故事里所扮演的角色丝毫不感到惊奇。他早该想到,作为新大陆血族的元老,作为领导“守望者”的一员,埃德加和乔治当然会参与到二战中来。
又过了一周,亚当和格拉克曼教授约好在咖啡店中碰面,这一次,格拉克曼教授会带来灵魂方程式的手稿。亚当先一步来到老座位上等待。他还带来了福音剑,就放在脚边。
既然在21世纪,灵魂方程式已经杳然无踪,那么为了不改变历史,不造成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亚当拜托格拉克曼教授在他离开后销毁方程式。
他念出手稿上晦涩的符文。再一次的,他听见了钟声。
方程式的钟声在召唤他。白光笼罩一切,咖啡店和格拉克曼教授都消失在了白光之中。
那股不可抗拒的牵引力拽着他脱离了这个时空,将他抛向更早的时间点。与此同时,他那逐渐衰弱的灵魂被方程式的力量所巩固,如同某种错位的东西被拨正了一般。
当白光消失,亚当发现自己脸朝下爬在一处硬石板路上。他láng狈地爬起来,踢到了装福音剑的盒子。
这次,方程式的力量把他丢在了一个狭窄bī仄的暗巷里。周围黑黢黢的,正是晚间。亚当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走出暗巷,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河,河上拥挤着许多小木舟,众多颇具异国风qíng的建筑林立在河畔。这应该是座滨河或者滨海的繁华大城市。
亚当来到河边,望着脚下潺潺的流水,寻思着如法pào制,先弄清自己身处何时何地再说。这时,有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亚当的脚踝。
亚当尖叫一声,往旁边跳去。
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破碎的石板路上。
“求求您了,先生,行行好吧,施舍我一个子儿……我瞎了,我爸妈不要我了……求您可怜可怜我……”
那是个失明的小乞儿,穿着一件破破烂烂、勉qiáng可以蔽体的衣服,从袖口里伸出的手臂骨瘦如柴。
亚当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接着想到,1952年的钱币大概在这个时代花不了吧。他得先变卖堂娜·伊莎贝拉给的“盘缠”,换来流通的货币,才有钱施舍别人。
但他又不忍狠心地从小乞儿身边走开。何况,“失明”和“被父母抛弃”这两个关键词总让他想起了什么……
他在小乞儿身边蹲下,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儿抬起头,失明的双目根据声音转向亚当所在的方向。
“卡尔文,”他嗫喏道,“我叫卡尔文。”
亚当长长的“啊——”了一声。他现在总算明白那名吸血鬼——卡尔文·布莱克,为什么要感谢他了。
“这么说,这里是新奥尔良啰?”
卡尔文疑惑地歪了歪头,不明白面前这位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是的,这里是新奥尔良。”
“现在是哪一年?”
“呃……1842年,先生。”
亚当摸了摸卡尔文的脑袋,把他抱起来。孩子的身体意外的轻,隔着衣服,亚当都能摸到他嶙峋的骨头。
“我刚刚到这儿,还什么都搞不清。我想,我得找家旅馆住下,再弄点东西吃。你饿坏了吧?”
卡尔文的肩膀胆怯地缩着,似乎害怕亚当对他不利。亚当安慰地拍着他的后背,“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想,我被带到此时此地见到你,一定是命运使然。”
卡尔文彻底困惑了。“……先生,我不懂……?”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能明白的。对了,我叫亚当,亚当·布莱克。啊,黑色,真是个有趣的姓氏。从今天起,你就是卡尔文·布莱克,我收养你,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