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那向他点点头,当作是回礼了。
“去取信了?”他问。
“嗯!”小托马斯从挎包里拿出一叠信件。
“给我吧。”
少年把信件jiāo到拉米那空着的那只手上。黑发男子掂了掂重量,说:“吃早饭了吗,托马斯?”
“还没呢!”
“去吃吧。我刚才路过厨房,看见你母亲做了火腿三明治,配新鲜的牛奶。”
少年欢呼一声。那是他最喜欢的早餐。他匆匆向拉米那鞠了一躬,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梯,奔着仆人用餐的餐厅去了。
拉米那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通向厨房的走廊中,这才转身走向卡尔文·布莱克的书房。他边走边用袖口擦了擦嘴。他刚才路过厨房,在杰姬那儿喝了点儿宰杀动物时留的血。味道不怎么样,不过早餐就这么将就着吧。
※
卡尔文·布莱克,新奥尔良年轻的实业家,不仅仅是位成功的商人,还是一名“守望者”。
美国是个充满了各种移民、各种文化的国家,对于人类来说是这样,对于血族来说亦是如此。欧洲古老吸血鬼家族的法典和信条在这片文化庞杂的大陆上行不通,于是当人类的建国之父为国家奠基时,血族的先贤们也齐聚一堂,制定了约束血族的新法典,即《新大陆血族联合宪章》,简称《大宪章》。随之成立的是维护法律的秘密结社“守望者”。守望者的成员遍布各地,既为血族隐匿行踪,又约束他们的行为。卡尔文·布莱克就是新奥尔良的守望者执法人。不过,执法人并非单打独斗,而是分为一个个小组。新奥尔良的“黑刃”小组当中,卡尔文·布莱克担任组长,身为执法人的代号是“乌鸦”。他还有一柄“刀”,在执法人的暗语中,“刀”指的是最前线的战士,直接进行处刑的人。
卡尔文用过早餐,来到书房开始一天的工作。他不需要有人陪同,因为他对这所房子再熟悉不过了,只需要一根细手杖,他就能“巡视”自己的领地。(事实上连手杖也不怎么需要,只不过他的管家喜欢cao心,勒令他必须带着手杖。)
书房里一片黑暗,和阳光明媚的清晨实在不搭调。窗户上拉着三层窗帘,几乎遮挡了全部阳光,只有当人的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后,才能勉qiáng看清周围的家具。不过这对卡尔文来说不算问题。他本来就看不见,也不需要什么光线。
他的“刀”在书房中等他。拉米那已经把信件码成一摞,放在了书桌右侧。卡尔文的书桌空间一向如此分配:左侧是生意相关的文件,右侧是守望者相关的文件。两本的纸堆都码得高高的。两座纸张高塔之间的位置铺了一块黑色的布,布上放着一个包裹。
“完成了?”卡尔文熟练地走到书桌后,将手杖挂在抽屉的拉手上,拽着椅子坐下。
“嗯。他拒捕。”拉米那简略地答了一声,走到卡尔文对面,解开包裹。
包裹里赫然是富恩特·埃斯特拉的人头。他瞪着眼睛,眼珠间或一轮,竟然还没死透。血族生命力顽qiáng,即使被斩首也不一定会死,只要处理得当,人头接上合适的身体,甚至能恢复原状。当然,对于富恩特·埃斯特拉这样年轻的血族来说,被斩首之后,只要得不到鲜血供应,头颅很快就会化作一堆齑粉,彻底死去。
卡尔文厌恶地挥挥手,想驱除那浓重的血腥味。“拿到地下的密室去,别留在这儿恶心人。”
“知道了。”拉米那将头颅重新裹好,连同那张垫在下面的黑布一起打了个包。
“今天的信呢?”
“在你右边。”
“给我读一读。”
卡尔文双目失明,自然不可能读信。每天早晨,他都要让拉米那为他读信,等守望者的事处理完,拉米那就可以去休息了,直到属于血族的夜晚时分来临,他才会再出现。之后卡尔文会叫来他的秘书(也是小托马斯的家庭教师),协助他处理生意上的事。他的两位助手就是这样jiāo替轮班的。
拉米那拿起一摞信最上面的一封,快速拆开,读出信上的语句。这封信来自一名铁道工人,他声称他所管理的那段铁路“闹鬼”,时常发生“灵异现象”,比如扳好的铁道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原状,险些酿成重大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