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了剧本,除了我[穿书]_作者:孤注一掷(223)

  但残留的克制还在起作用,焚莲的的身体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有执行突然而来的汹涌执念。

  直到那道玄衣身影彻底消失在前方微弱夜色里,焚莲冷厉的眼眸失去最后一点执念支撑,垂落闭合。

  他整个人也单膝跪倒在地,很快彻底失去意识而昏厥。

  乌压压的天穹阴云风动,厚重的云层经过连日来的阴霾,终于决定裂开一道淡淡罅隙,叫微弱的月光透出几缕空明。

  浓厚的夜色披上淡淡朦胧的光。

  那光落在僧人灰白的僧衣上,滴着鲜红血液的手指,缓缓蔓延一枝半透明的叶脉,沿着手指在肌肤表层生长抽枝。

  奇异诡谲的纹络,一路生长到僧人的后颈处,才停。

  寂静的田园山野间,生着一片片闭合了花瓣的葵花田。

  一个人自那花田里慢慢走来,隔着几步站定,折了一株葵花戳了戳地上的僧人。

  葵花茎叶上毛茸茸的,蹭到人的肌肤并不舒服,似乎以此确定了地上的人不会诈尸,那人才随手丢掉花枝。

  “啧。还要把你搬回去。”

  去而复返的晏无咎蹲下来,在闭眼彻底失去直觉的僧人脸上不悦地戳了戳。

  即便是昏睡过去的焚莲,神情和圣僧状态也不一样,眉宇虽然并没有紧皱,但也给人一种背负着什么既轻且沉的负重,自我放逐人间的冷静克制。

  无欲无情,却偏执。

  虽然焚莲很沉,晏无咎背起来不轻松,但是他本身就算武功不高的时候,也是常年锻炼的,至少打服几个纨绔衙内,在清苑县那一亩三分的作威作福绝对没问题。

  现在借了焚莲的内力后,更是没少研究鸦羽卫搜刮来的武功秘籍。

  所以,虽然累,背着这个大活人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难的是,背上的人看着只是高了点,居然死沉。

  昏过去后,没有配合,晏无咎背起来就更不舒服。

  没多久,额头就一点薄汗,好在距离也不算太远,才没有干脆把他丢在路边不管。

  “秃驴,我这也算取之于你,用之于你了。等下你醒了敢凶我,就是恩将仇报。你记住了,我的恩情没那么好还,算利息的。”

  “你怎么那么沉?不是吃素的吗?”

  “重死了,要不你躺在路边先晒晒月亮,你不是挺喜欢拉着我看月相的吗?”

  “算了,要是死了丢了,还得重新找个充内力的打手。”

  “你武功不是挺高的吗?连六扇门第一高手的手脚说打断就打断了——是你干的吧?怎么轻易就中了人家的蛊毒?连接个暗器都中招?”

  ……

  背上的人一直没有回应,那透明的藤蔓吸饱了手指的血液,呈现淡淡的粉色。

  晏无咎背着焚莲一路走,因为契约的缘故,那藤蔓不知何时也悄悄出现在晏无咎脸上。

  是半透明的霜色,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晏无咎的藤蔓出现的时候,焚莲手指的伤口不知何时慢慢愈合消失了,他身上的藤蔓也慢慢消退,最后只有一道青蓝色的,仿佛刺青一样的叶脉留在焚莲的后颈处。

  头顶月光破开厚厚的云层,投下的清辉又多了几分明亮。

  背上的僧人眉睫微动,冷峻的面容仿佛消融了所有尖刺,缓缓变了神情,迷茫而圣洁。

  “……无咎……无咎……”

  微弱的声音,直到第二次响起晏无咎才注意到。

  他止了步,抬头看看天上露出一角的月辉。

  “……无咎……七月十八……”背上的呢喃微弱地说着。

  可是,今天是七月十九,这一日的月叫作寝待月。

  托那个总是拉着他观月的妖僧的福,晏无咎也算涨了点知识。

  啊,不对,子夜过了,现在已经是七月二十。

  “子时过了,应该算是七月二十。莲莲。”

  虽然没有看到背上的人的脸,但是晏无咎就是知道,现在是谁。

  他声音,比初秋的夜风清冽,尾音淡淡,似轻佻似清甜。

  “……已经,四天了吗?放我下来。”

  晏无咎想了下,背上的人是糊涂了,没有那么久:“七月十六夜不是还见过吗?十七、十八,这两日没有月亮,应该是两天。”

  不是这件事,背上的僧人缓缓睁开眼,神情慢慢恢复清醒。

  说好了三天后来取画的,已经超过了。

  晏无咎并没有将人放下,长眉微挑,坏脾气又不耐:“你醒了就好,知不知道你多沉?又不听话,再晚一秒,我就把你丢到花田里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