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是晏无咎也没料到,到了花厅里,冉小姐一见他就眼睛一亮,随即越发发起疯来,要所有人都退出去,她要与晏无咎单独说话。
没有外人的时候,殷家大可为了脸面强行制止冉小姐,可是冉小姐不是一般的表小姐,她家世显赫。
说破了,舅家这群人其实是仰着她家过日子的。等闲并无底气对她太硬,只能宠着惯着。就算冉家来人亲自管教于她,到时候他们某种程度也是要维护她向着她的。
顾月息下意识皱了皱眉,晏县令也冷了脸,对殷家几位说了些敲打的话。毕竟,晏县令是给冉小姐的父亲面子,不是给殷家这些人的。
最终,他们达成一致。这次会面,绝不能外传。其余人暂退一步,看看冉小姐到底要说什么。毕竟,早日抓到人心惶惶的采花贼,才是平息一切的最好方法。
他们也被冉小姐折腾的心有余悸,只想赶紧了结,好在冉家来人的时候给一个交代。
这次的案子,诸葛霄没有来,只有顾月息和风剑破。
风剑破一直游离于人群之外,并未多言,此刻见了这噪杂一幕,眼里也不禁露出讥诮讽刺来。
晏无咎百无聊赖坐在那里,摇着扇子,看也不看任何人一眼。
无论是发疯的冉小姐,还是商讨主意的众人。
他们决定好了,晏无咎也没有任何异议,只对嘱咐他的晏县令颌首:“无咎知道了。”
随着人群离开,风剑破回头看了眼兀自坐在那里,冷面矜傲的晏无咎一眼,隐隐觉得,这个人好像跟他们说的不一样。
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
“好了,他们都走了,大小姐可以说了,找我做什么?”
晏无咎挑眉,心灰意懒的样子,摇着扇子,语气挖苦嘲弄:“这回总不至于还要我帮忙毁你名节了。可我也想不出来,除此之外我跟你之间还有什么事?”
冉小姐虽然披散着头发,长发乌黑不施粉黛,面色略微憔悴却无损她的美丽,只是让她从以往的富贵娇蛮,变得愈发楚楚可怜。
她手里还拿着方才威胁殷家那些人的瓷片,这会儿东西松手落地。
她捂着心口,咬唇未语泪先流,却一声不吭只祈求地看着晏无咎。
冉小姐说:“求你,娶我。”
晏无咎:“……?!”
他摇扇的动作都停下了,冷眼看着她,面无表情。
冉小姐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奇怪的,神情不像是一时兴起,反倒是深思熟虑过,这会儿只需要说服晏无咎同意。
“我冉家在京都也算一方大员,令尊不过官至七品,娶了我,令尊必然会高升。我生得不丑,出去也不会让你丢脸。若是你实在不喜欢我,我们婚后可以各过各的。过几年你若是有了心上人,你可以休了我另娶她人。”
她虽然娇小苍白我见犹怜,却一脸理所当然:“怎么样,我很通情达理了。你名声也不怎么好,常理来说,你是娶不到比我身份更高的贵女了。你就答应了。明天我父兄他们就要来了,到时候我……”
“你的情郎未婚夫呢?”晏无咎冷淡地说。
冉小姐所有的声音都顿住了。
“为什么不叫他娶你?”
冉小姐脸色略微勉强,她伸手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什么情郎?上回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事实上我是钦慕你……”
晏无咎笑了,语气微凉:“你觉得你比我还会撒谎骗人吗?”
他看着微微张着嘴僵在那里的冉小姐,轻声无趣地说:“我之所以来见你,只是为了一个人,你若是答了我,我就不告诉任何人,你上回找我是为了哪个人。”
他说:“告诉我,五天前城西城墙,你是怎么知道宋筱与我有约的?她为什么没来,她去了哪里?你又为什么来了?”
冉小姐的脸色慢慢发红,眼里蓄满泪,怨恨地看着晏无咎,像是看着一个人渣负心汉。
晏无咎皱眉,面前耐下性子:“宋筱很可能失踪了。这事若是闹开来,你一样脱不了干系,到时候还是要说的。”
冉小姐突然冷笑,眼泪扑簌簌流下来,她也不擦不避,看着晏无咎:“宋筱的事,我知道啊,可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守妇道,愚蠢透顶,为了一个男人那么作践自己?可宋筱跟你干的还不是一样的事,凭什么你对我敷衍对她却关心?”
“你疯了吗?冉小姐。”晏无咎似笑非笑,“你的人生你尽可以随意安排,但是,出了什么结果与人无尤。我跟你非亲非故,你是什么人做什么事跟我毫无关系。冉小姐为什么要用这种幽怨的语气责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