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了剧本,除了我[穿书]_作者:孤注一掷(92)

  晏无咎神情不变,听着管家说起清苑县目前的风向。

  “那马家的案子,在咱们这也是闻所未闻的大案子,大家都还记得呢。姓马的泼皮如今诬告老爷,大家都是骂他的。毕竟他编造太过,退一万步,他家二老和孩子死于火灾,那也是他们家的事。他怕宣扬出自己略卖妇女为妻的事,竟然连那陈氏都编造说是一同死在火里了,说老爷是看他发了财,要贪墨银钱,放火烧了他家四口。天地良心啊,咱们夫人娘家那样有钱,哪里看得上他这点碎银子?”

  晏无咎静静地听着:“我爹呢?”

  “都打点好了,老爷素来仁义,监牢里都是咱们自己人,虽然不敢做些什么,但等闲是不会叫老爷吃苦的。这您放心。”

  “辛苦了。于叔安排一下,今夜我去见见我爹。”

  ……

  晏县令穿着囚服,神态安详,除了人有些迟暮之气,并没有什么损伤。

  见了晏无咎,他倒是先笑了。

  “你这小混蛋,就是不听话,叫你别回来了。”

  晏无咎看着他,脊背挺直,半蹲半跪下来,微笑认真地说:“爹,你别怕。等我七天,最多十天。就当是在这里,体验一下人生。”

  晏县令没有被逗笑,脸色反而一白,哆嗦了一下抓着他的手:“你想干什么?”

  晏无咎和往常一样,缓缓眨眼,笑容无辜温软,纤长稠密的睫毛半遮半掩的眼眸,仿佛琥珀和沉淀的浓茶,瞳色晦暗神秘,他含笑平和地说:“不干什么,这案子漏洞百出,总有愿意听听真相的人不是吗?”

  晏县令没那么好糊弄,晏无咎是什么样的脾性,他能不知道。

  “这事你别搀和,让你舅舅表兄来,你陪着你娘。”

  晏无咎按按他的手:“娘不知道。我已经让表兄送外公阿湉表嫂还有我娘回乡了。”

  晏县令眼眸一颤,连岳父他们也要避……

  晏无咎抬起眼睫,脸上还是带着薄薄笑容,认真地说,“现在已经不是这个案子的事了,难道你没有意识到吗?冉家要对付我们,不会这么做。我需要知道更多,只要您想到的,都告诉我。”

  ……

  晏无咎是天微微亮,才从牢里走出来。

  刚回了季家,用早饭的时候,季家的消息匆匆送来。

  “出大事了。少爷。”

  皇商织造季家,以次充好,被革除御用织造的匾额,等候钦差全面审核查办。

  晏无咎嗯了一声,继续用饭。

  经过昨夜一番长谈,加上此前季家送来的消息,晏无咎大致已经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往小里看,晏县令是得罪了冉家,被当成替罪羊丢出来。季家是慢了一步,叫对手寻了破绽,打了个措手不及。

  往大看,却跟他们都无关系,关系出在头顶。

  皇帝老了,太子被废多年,诸王蠢蠢欲动,前朝党争。

  如今大致分成两派,一派是以副相牵头的外戚,一派是文臣代表的相爷。

  老皇帝有个宠妃,前段时间诞下麟儿,副相这一派,就是这些聚拢起来的外戚新贵。

  很显然,老皇帝属意他的幼子。副相代表了老皇帝的私心。

  其中,相爷那一派最为复杂,牵扯到诸王势力。

  晏县令既是官员,按理来说也可以当作是相爷那一派的。可是,季家是生意人,不参与这些党派之争。

  有人觉得,后宫那边宠妃的势力太大了,想要安插些自己的人手进去。哪里也比不上内务御贡事务更合适的。毕竟,说白了无论哪里当差,大多数人都是为了些身外之物。

  笼络不知根底的人,自然不如扶持一个自家可靠的势力。软柿子挑来挑去,就挑中了禹城季家。

  谁让,季家人丁单薄,并无太过强大的后台,而晏家刚刚得罪了冉知州。

  其中两派之间你来我往扳了几次手腕,晏无咎不清楚,只知道,最后,上头抛出来晏县令这个替死鬼,要担下后续几桩罪名。轻则革职查办,受杖刑流放,重……那就要命了。

  晏无咎用完早饭,换了身衣服,依旧拿着他的折扇出了门。

  “少爷,外面太阳这么大,你去哪里?要不老于先给你安排安排。”

  实际上,老管家心里想着的是,老爷和舅老爷都失了势,少爷平日里那么嚣张跋扈,仇家不少,这会儿龙困浅滩虎落平阳,万一叫人寻着机会欺负了怎么办呀?

  尤其,他瞅了眼晏无咎那张俊美嚣张的脸,那张脸上清狂矜傲之色不减,毫无收敛低调做人的意思。是一张从未被风雨所侵,琼脂玉雪里滋养出的人间荣华,这不是送上门叫人折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