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连连点头。她娘已经哭得快晕过去了。
又话别了一会儿,有个骑着马官兵模样的人来催,“不要废话那么多了,耽误了河神娶亲的吉时,河神要发火了。”
女孩儿只得握了握爹娘的手,让媒人补了胭脂水粉之后,重新上了轿子。
一行送亲的人敲锣打鼓,开始往九曲十八弯第一道弯的河口方向走过去。
刚才那番话说得好奇怪啊,向小雷准备跟着往河口走,却思索着方才话而停住了脚步。于是带着牧天野又折回了新娘子的娘家。
新娘子的爹和娘目送着送亲的队伍消失在村子尽头,哭了哭gān了,泪也流过了,相互搀扶着走进屋去。向小雷也跟着进屋,拦着他们想问话。
二老被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吓了一跳,“你们是谁?”
“我们路过此地,见此地风俗甚是诡异,怕有不详之灾,特来询问一番。”向小雷想也没想就信口开河。
“二位莫非是修仙的道长?”新娘子的爹问。
“正是。”向小雷单掌做了个拜会的姿势。
牧天野站在旁边,一脸懵bī。他家小哥哥说谎说得比唱歌还顺溜。
老妪依样回礼,但老头却有些不信的神色。向小雷给牧天野示意了个眼神,牧天野迅速明白了,伸出个手指头cha/进了地面。
那地面是石头和huáng土累积而成,经过几十年的踩踏,坚硬如磐石。竟然被牧天野一个手指头像戳一块豆腐似的戳出了个dòng来。
老头顿时就跪了,信任得五体投地,“求道长救救我家女儿,她若被嫁了河神就是死路一条。那河神是要吃人的。”
6、6. 河神的新娘(中) …
河神吃人?这便奇了怪了,向来只听说过妖魔吃人,没听说过神仙也吃人的。
“那些嫁给河神的女孩儿从来没回来过,镇长说她们是在河神的宫殿里享受荣华富贵,但……”老头说,“有人在瑶河枯水时节,在河岸的淤沙里发现过女孩儿的……头发。”
“头发?”向小雷存疑,“为何是头发,并且如何断定是那些女孩儿的头发?”
老妪解释,“有一次发现的头发上面还别着新娘子的发饰,没被河水冲散了。可不就是新娘子的头发了么?”
向小雷顿时感觉到头皮发麻,“那头发还是一丛丛,一簇簇的么?”
老头道:“是连着头皮的。”
向小雷顿时觉得有点想吐。
他掐了一下自己把这个恶心的感觉压下去,继续问道:“那你们方才说没钱,好生待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件事,老妪止不住抹泪,老头也连连叹气,“那镇长伙同道士……啊,道长,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些个装神弄鬼骗钱的道士,让家里有女儿的暗地里给他送钱。送得钱多了,便不会被选为新娘子,若送得少了,便是……唉,可怜我家莲儿。”
老妪也道:“那镇长家也有闺女,不送去与河神娶亲,尽让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出人。我们凑的钱只能赎回一个女儿,于是小莲就说让她去,不要害了她妹妹。”老妪边说边哭泣,“这孩子心善,却没个好报!苍天不长眼啊!”
事qíng的来龙去脉大概清楚了,疑点颇多,而且那些个女孩儿若真是死了,到底是被谁杀的呢?但疑惑归疑惑,当个故事听听也就罢了。
作为一个没什么责任心和道德感的家伙,向小雷听到这么个悲伤的故事的第一反应,不是我要去帮助他们,而是不要牵涉其中。现实生活中什么扶老人过马路被讹,送受伤者去医院被指认为肇事司机的新闻见多了之后,向小雷自然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于是他安慰了老夫妇二人之后,出门便往河口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牧天野跟着他,不明白方才还兴致勃勃想看热闹的小哥哥,怎么往相反方向走了。
“哥,我们不过去吗?”牧天野问。
向小雷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嘘声不要说话,“过什么过?凑什么热闹?我们又不是大英雄,管这些闲事做什么?找个地方打尖住店才是正经。”他自然无意趟这个浑水。想知道梨子的滋味,便要亲口尝一尝。但尝到了滋味之后,何必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没得呢?
“哦。”牧天野闷声回答,他没意见,反正他小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