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又是一个圈套。
不知道为什么,他所有的恨意不再布置圈套的人身上,而在钟之遇身上。越是亲近的背叛,越是令人心痛,这枚敌方的棋子,yīn险狡诈的江湖骗子,玩弄感qíng的卑鄙小人。
苍野抓准了时机开口:“阿萝,把钟先生带回来。”
所有人都明白了,钟之遇是唐蕴维安cha在殷淮安身边的细作。
银叶也明白了,他明白自己彻底踏进了圈套,怕是唐蕴维、苍野和阿萝,一起筹谋的圈套。
唐蕴维得意地看着殷淮安:“你不是一直想搞明白钟之遇的身份?现在懂了么?看清楚了么?”
她痛快地笑着:“殷淮安,和我抢东西,你妄想!”
殷淮安的睫毛颤抖两下,他抬起眼睛,眼角微眺,似是有些疑惑。
唐蕴维见他不说话,得意的声音中竟带了几分疯狂:“你看看,你还有什么?你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恨意从她的声音,她的眼神,她浑身上下流淌出来。
殷淮安自是知道她在恨些什么,他叹了一声:“你就这么恨我?”
唐蕴维诡异地弯起那双清澈的眸子:“我当然恨……你难道不知道,你夺走了什么?”
殷淮安垂目不语。
“殷家的大少爷,暗握殷家的权柄,得尽长辈的宠爱。可是你仍然如此贪心,和玄昭做那种事qíng,是想把谢侯府握在自己手里?二十年,你害了我,害了玄昭,你害人害得还不够惨么?!”
唐蕴维直说得双眼发红,嘴唇颤抖,她睁大眼睛,目光锐利如刀,誓要狠狠刺入殷淮安的心口。
听完这样一段话,殷淮安陷入沉默之中。他身上的威压沉默了,脸上的冰寒沉默了,眼睛中控制不住的愤怒沉默了,他整个人陷在死一般的沉默中,几乎要化作一道沉默的影子。
过了许久,殷淮安微不可见地晃了晃身子,他后退两步:“秉言……他也是这样想的么……”
唐蕴维气得笑了:“秉言?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叫?”
殷淮安的嘴角紧抿成一道直线,他脖子上bào起了青筋,手下攥紧了拳:“是不是?”
唐蕴维前进两步,优雅地扬起脖子,死死地盯住他的瞳孔,美眸中全是得意的笑:“当然是。”
殷淮安的嘴角抖动了一下。
“而且你这眼睛……是如何瞎的,又是如何好的,我全知道。”
殷淮安脚下稍微踉跄,又几不可察地后退半步。
唐蕴维步步紧bī,仍然不放过他的眼睛:“你想不想知道,是谁挖了你的眼睛?”
殷淮安攥着的拳头开始微微颤抖。
“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又能看见东西?”
殷淮安微闭上眼睛,yù逃开她yīn狠的目光。
“想不想知道,你那钟先生,是何许人也……”
银叶大声喊道:“唐蕴维,你住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新章,所以来修了下文,修多了不少字数……果然人总会对自己不满意,总有得修……
☆、你添什么乱
银叶说话从来没这么有气势过,他这一声“住口”,唐蕴维倒没怎么,殷淮安却“唰”地睁开了眼睛。
殷淮安微偏了头,狭长的眼角一扫,眼睛朝银叶这边看过来。他的眼尾一收,送出平平淡淡随随意意地一瞥。那眼神……怎么说呢?
像平日里银叶做了什么傻事,他总是不动声色地嫌弃一眼,就跟那钟眼神一模一样。
表qíng是日常的不耐,那眼睛说:“你添什么乱。”
银叶愣住了,他没想到,着实没想到……
殷淮安难道不怀疑他的么?
银叶心里本来又急又痛,看到唐蕴维这样咄咄bī人,他这心里的火都冒了三丈高了,愣是叫殷淮安这么寻常的一个眼神儿,给浇下去了。
殷淮安没有怪罪的意思,这难道不是好事儿?可是……可是什么呢?银叶心里不痛快,不痛快什么呢?
银叶想,就连这种事儿,也要把他推开么?唐蕴维都看出来他银叶是大少爷身边儿最亲近的人,所以才可着劲儿地栽赃陷害,挑拨离间。殷淮安在外人面前确实把自己当成那个“身边最亲近”的人,可是……银叶总觉得他和自己疏离得很,要不然,为什么每一次,他都只给自己这样随意的眼神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