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叶渐渐离了视线,阿萝赶紧退回马车中,掀开车窗探头出去看。这时候,银叶已经麻利地从土坑中爬了出来,他爬起来还没站稳,甚至连身上的土都没来得及拍,就踉跄着跑到路中央。
唐蕴维的马车在最前面,中间是阿萝在的马车,殷淮安和苍野在最后。此时,殷淮安乘坐的那辆马车,正好行驶过来。
银叶紧跑两步,一闪身,站在那迎面而来的马车正前方。
☆、送他上路
阿萝着急了,对着车外大喊到:“还不快停车,人都跑了,出了事儿你担待的起吗!”
车夫马上勒紧了马缰绳,两匹马一齐“兮律律”地叫了一声,车停住了。这时候,后面也传来两声马嘶,殷淮安的马车也堪堪停住,差点儿没撞着银叶。
刹车刹得急,车夫在马蹄子扬起的尘土中叠声咳嗽着,银叶也被扑在脸上的土呛住了,他嘴里眼里鼻子耳朵里都进去了土,他眯着眼睛吐了两口唾沫,一边咳一边大喊了两声“大少爷”。
帘子启开一条fèng,露出苍野冰冰冷冷的一双眼睛:“钟先生gān什么?有事儿?”
银叶从车前头绕到旁边,手脚并用地爬上车架,二话不说就要往里面钻。
苍野将漆黑的铁棍一横,将银叶挡在车外面,声音沉下去几分:“你gān什么?”
银叶又吐了一口唾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苍野的胳膊:“你把殷淮安怎么样了!”
苍野瞟了银叶一眼,厌恶地皱了皱眉头。银叶刚在土坑里面滚了一遭,衣服上沾着大块大块的土huáng色。他的脸也脏兮兮的,在高陵被揍的伤痕还没褪下去,尘土覆盖着两块儿淡青,那张脸越发惨不忍睹。
“你放手。”
银叶不松手:“你让我见见殷淮安。”
苍野穿的黑衣服,银叶在他袖子上面印了一个明显的土手印。
苍野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你先放手。”
银叶手中加了几分力气,攥得更紧了些,他半蹲在车架上和苍野僵持着,抿着嘴唇,一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样子。
苍野无奈地叹一口气,只是简单的一抬臂一撤肘,银叶的手腕便磕在车厢的木框上,发出“咔嚓”的一声脆响。
银叶痛呼一声,手腕子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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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野越是不让他进去,银叶越发觉得有鬼,他也顾不上手腕处的疼痛了,另一只手也上来,硬是拽着他不放:“你滚开!让我进去!”
苍野眼睛一斜:“另一只手也不要了?”
阿萝从车上跳下来,跑了一半儿看见了这副qíng景。她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又折身跑回去,从马车中抱了药箱出来。
阿萝冲到银叶的身边,蹬蹬两下踏上了车架,看见两个人还在僵持,她眼睛一瞪,麻利地拽开了他们俩。
阿萝的劲儿比他俩都大,她不会打架,却适合劝架。银叶死犟着不肯离开,非要进马车里面查看究竟,阿萝硬是拎着他下了车架。
“放开我,放开我!”
阿萝准确地执起他的手腕,拿着一卷纱布就要往上缠:“别乱动!”
银叶一缩手挣脱了阿萝,骨头一动弹,他疼得白了脸,但是嘴上还不依不饶地叫唤着:“让我进去!”
阿萝无奈,忙又拽住了银叶的另外一只手,小声说:“你别叫了,苍野现在还不知道殷淮安的事儿。”
银叶再次挣开她,他不相信阿萝说的话。
阿萝生了气,她qiáng硬地把银叶的胳膊掰过来,单手握住他受伤的手腕,五指用力,一揉一挫,又是“咔嚓”一声脆响,一下子就接上了骨头。
阿萝的动作又狠又快,银叶猝不及防,听到声音后才反应过疼来,不由自主地痛叫了一声。
阿萝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腕:“你不相信是不是?好,我让你亲眼看看你的大少爷有没有什么差池!”
她三步两步迈到车前,正预备掀开帘子,那帘子却自己打了起来。
打着帘子的手雪白雪白的,是殷淮安。
先出来一只手,然后从帘子中dàng出来了一绺头发。殷淮安一只手压着垂在腹间的长发,揽住帘子的另一只手扶住车厢的门框,弯着腰从车里出来。
他抬起头,眼帘缓缓掀起:“钟先生,你有何贵gān?”
银叶见他没事,忘了手上的疼,他长舒一口气:“没事,我没事儿,不,关键是你没事儿。”